虫洞跳跃失败,陈默坠入“记忆回廊”。
初恋的背叛幻象里,玫瑰香气是裹着蜜的毒针;
战友牺牲的战场重现,濒死心跳是诱人沉沦的魔音。
当母亲启动自毁程序的机械音响起,
陈默撕碎所有温柔幻境:“我的战场,在真实!”
虚空震颤,他睁开眼——
黄金瞳深处,冰冷的星环缓缓旋转。
一片死寂,沉重得能压碎灵魂。
没有星辰,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令人心悸的深灰在缓慢流淌,如同凝固的、肮脏的血液。陈默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又像是被投入黏稠沥青里的石子,被这片混沌的“虚空回廊”裹挟着,随波逐流,无处着力。每一次试图挣扎,反馈回来的只有更深的疲惫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操控台早已熄灭,刺耳的警报声早已被这绝对的死寂吞噬,连维生系统微弱的嗡鸣都消失了。只有驾驶舱外,那层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护盾,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散发出最后一抹可怜的蓝光。
一行冰冷的文字,如同墓碑上的刻痕,死死钉在主屏幕上,猩红刺目:
【警告:能量核心超载熔毁。三维坐标定位失效。物理法则紊乱度:87.4%…持续攀升中…预计同化临界时间:01:29:17】
一个小时二十九分十七秒。这就是他转化为这片虚无一部分的最后时限。
他强迫自己闭眼,试图集中最后一点精神力去感知四周。然而,这片虚空并非真正的空无。无数细碎、尖锐、充满恶意的噪声,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直接刺入他的脑海深处。那是纯粹负能量的嘶嚎,是混乱法则的低语,是无数被这片回廊吞噬、同化的意识残留的、永不消散的痛苦悲鸣。它们无孔不入,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堤坝。
就在精神防线摇摇欲坠的瞬间,一股奇异而庞大的吸力骤然降临!
这股力量并非作用于肉体,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灵魂,猛地向下拖拽!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淹没了他。
下一秒,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蛮横地冲入鼻腔。冰冷、坚硬的不锈钢扶手硌着他的掌心。
医院。冰冷的医院走廊。
陈默低头,看见自己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夹克——那是他刚从部队回来,最落魄潦倒时的模样。心,不受控制地沉下去,一种早已埋葬的钝痛感再次破土而出。他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身体僵硬,脚步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那间熟悉的病房。
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她。林薇。记忆中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却像一张冰冷的假面具。她站在昂贵的私人医生旁边,穿着一身他几个月工资也买不起的名牌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凌。
病床上,是他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把枯骨,双目紧闭,靠着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气息。
“……薇薇,医药费……”一个苍老而卑微的声音,来自床边佝偻着背的母亲,她布满粗茧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浑浊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乞求。
林薇的目光掠过满脸风霜、衣着寒酸的母亲,像被什么脏东西烫到,飞快地移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她侧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玻璃碎裂,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陈默记忆中最脆弱的部分:
“陈姨,这病,就是个无底洞。陈默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够呛,还欠了一屁股债,您觉得还有什么指望?”她顿了顿,仿佛在欣赏自己话语的效果,才慢悠悠地、带着施舍般的口吻继续说,“早点放弃吧,对大家都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这一万块,算是我最后的‘人道援助’。”
她从奢华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薄薄一沓崭新的红色钞票,两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捻着,随意地、带着一种施舍乞丐般的姿态,朝母亲的方向递过去。
就在那沓刺眼的钞票快要触碰到母亲粗糙颤抖的手时——
“够了!”
一声低吼如同雷霆在狭窄的病房里炸开!不是记忆中那个被生活压垮、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受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青年。是现在的陈默!是经历过血火淬炼、拥有神瞳之力的他!
属于兵王的那份被深深压抑的悍然杀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病房内脆弱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温度骤降。墙上悬挂的塑料输液瓶诡异地摇晃了几下。
林薇脸上的傲慢和轻鄙刹时冻结,被纯粹的惊恐取代。她像是被无形的猛兽扼住了喉咙,瞳孔急剧收缩,递钱的手僵在半空,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那位趾高气扬的私人医生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母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茫然无措,不明白儿子身上那股陌生又可怕的气息从何而来。
陈默大步上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一把夺过那沓钞票,看也不看。那双蕴含着无尽深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薇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滚。”一个字,冰冷、坚硬,如同子弹射出膛口。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玫瑰香气,毫无征兆地淹没了他!这香气浓郁得如同实体,黏稠得化不开,带着强烈的精神暗示,疯狂钻进他的鼻腔,渗入他的大脑皮质。它像无数温柔的触手,试图抚平他汹涌的怒意,瓦解他冰冷的杀机,催眠他:“沉溺吧……在这里,你可以‘改变’过去……让她忏悔……让父亲得救……财富唾手可得……这才是你该有的‘幸福’……”
眼前林薇那张惊恐的脸,病房的景象,甚至母亲担忧的目光,都在这诡异香气的裹挟下扭曲、变形,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柔光。一种虚假的、庞大的满足感,如同温水般开始麻痹他的意志和四肢百骸。
“脆弱的人类……”虚空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贪婪而满足的叹息,如同湿冷的毒蛇爬过脊背。
黄金瞳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陈默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呵。”一声轻嗤。
他猛地攥紧手中那沓崭新的、象征着他曾经所有屈辱和不甘的钞票,手臂肌肉偾张,属于顶尖兵王的狂暴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炸响!崭新的钞票在他手中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红色碎片,如同一场诡异的血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盖在林薇精心打理的发髻上、昂贵的套装上,落在冰冷的病床床单上。
虚假的柔光,甜腻的香气,连同眼前林薇那张写满惊恐和错愕的脸,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顷刻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我的战场,”陈默的声音穿透了碎裂的景象,如同淬火的刀锋劈开迷雾,“从来不在虚假的过去!”
眼前的景象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烈扭曲中彻底崩塌!
但坠落并未停止。
凛冽如刀的寒风瞬间取代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带着硝烟、血腥和西伯利亚冻土特有的、能将灵魂冻结的酷寒,狠狠沁入肺腑!
枪声,爆炸声,濒死的怒吼,子弹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叫,各种战场上最惨烈、最原始的声音瞬间沸腾,如同狂暴的音浪,狠狠冲击着耳膜!
陈默重重砸落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污雪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作战服直刺骨髓。他猛地抬头——
是这里,西伯利亚,那个该死的废弃化工厂,代号“暴风雪”的最终行动!
天空低垂,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垮大地。断壁残垣在风雪中矗立,如同巨兽狰狞的骸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和浓重的硝烟味,刮在脸上刀割般生疼。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那是鲜血被低温冻结后散发出的独特腥甜。
“狂龙!小心翼翼!”一个熟悉到灵魂都在震颤的嘶吼声穿透爆炸的轰鸣。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代号“磐石”的战友,老班长!他魁梧得像一座小山的身影就在侧前方的掩体后!那张被硝烟熏黑、沾着血污的刚毅面孔,此刻写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他正朝着自己这边怒吼示警,同时端起了他那把沉重的班用机枪,枪口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试图压制右翼包抄而来的数名黑水精锐雇佣兵的凶猛火力网!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窒息的异响,穿透了风雪和枪炮声。
磐石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雷电击中。他那双因为怒吼而圆睁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一种深沉的、无尽的疲惫取代。他满是血污的嘴角蠕动着,似乎想最后喊出那句刻在骨子里的“任务…继续…”,却只涌出一股股黏稠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他颌下浓密的胡须。
他沉重如山的身躯,带着浓重的悲怆和不甘,缓缓地、缓缓地向前扑倒。身下,冰雪迅速被滚烫的鲜血融化,又快速冻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冰晶。
“不——!”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陈默的喉咙!不是幻象中的绝望,而是此刻灵魂深处被再次撕裂的剧痛!比当初更甚!这股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防,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双眼赤红,巨大的悲伤和毁灭一切的暴怒几乎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心跳声,如同黑暗中一盏骤然亮起的灯,猛地在他耳边响起!
咚…咚…咚……
缓慢,却顽强!
这心跳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战场噪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如同母亲的摇篮曲,带着无尽的安抚和诱惑,直抵灵魂最深处。它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平那撕裂灵魂的剧痛,驱散西伯利亚彻骨的严寒,“他还活着!他还有救!你来得及阻止这一切!改变它!拯救他!拥抱这失而复得的希望吧…”
眼前的景象在心跳声中微微荡漾,那扑倒在血泊中的“磐石”,身下刺目的猩红冰晶似乎都淡化了几分。一种巨大的、足以让人放弃一切抵抗的温暖包裹感汹涌而来,要将陈默拖入那虚假救赎的深渊。
黄金瞳深处,一道凝炼到极致、冰冷如万载玄冰的辉光骤然亮起!
“班长…”陈默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像是在宣读最后的判决。他缓缓抬起手,没有去触碰那虚幻的“磐石”,而是猛地朝自己心脏的位置狠狠戳去!五指如钩,指尖凝聚着他能用出的全部精神力量和兵王的决绝意志!
“安息!”
冰冷的意志如同冻结时空的寒刃!
噗!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闷响。那只在他耳边蛊惑人心的“心跳”,那只试图用虚幻温暖麻痹他的“手”,在他指尖爆发的力量下,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烟消云散!
咚!扑通!
磐石沉重的身体砸落地面的闷响清晰地传来。这一次,再无心跳,再无虚假的希望。只有冰冷刺骨的现实和被鲜血染红的冰雪。
眼前惨烈的战场画面剧烈地扭曲、旋转,如同被投入漩涡的颜料,发出碎裂崩塌的哀鸣。
下一瞬,所有的声音——枪炮、风雪、心跳……全部消失了。
绝对的寂静。比之前的虚空回廊更加纯粹、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疯狂的寂静。纯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覆压下来,剥夺了所有感官。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一切都被隔绝。
陈默感觉自己悬浮在这片无边的黑暗汪洋之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失去了空间的方向。只有思维在冰冷黑暗的海水中缓缓下沉。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断续,却带着一种奇异安抚韵律的哼唱声,如同黑暗中漂浮的萤火,轻柔地渗入这片死寂。
“…小…小船儿…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要被黑暗吞没,但那温柔的旋律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宁感,如同母亲在摇篮边的低语。
黑暗如同幕布般无声地向两侧撕裂、退去。
微光降临。
一间狭窄、老旧却异常干净整洁的小房间映入眼帘。墙壁斑驳,贴着几张褪色的、画着幼稚飞船的蜡笔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机油的味道?
陈默发现自己变得很小很小,正躺在一张铺着洗得发白的小碎花被单的儿童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他的母亲,苏芸。
她看上去如此年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深重的、化不开的疲惫和忧虑,眼神深处,更是沉淀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但她低头看向“小陈默”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强行压下,脸上努力挤出温柔得令人心碎的笑容,苍白的手指无比轻柔地拂过他稚嫩的额头。
“…外面有大灰狼…不怕…”
“…妈妈…保护…默默…”
她的声音轻颤着,带着浓浓的哽咽,那断续的摇篮曲哼唱,像是一根随时会绷断的琴弦。
房间角落,一扇紧紧关闭、布满锈迹的金属门,突兀地立在那里,与这个温馨又简陋的小房间格格不入。门缝下,泄露出极其微弱、冰冷、规律的幽蓝色光芒。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地下河水,瞬间淹没了陈默!他从未见过这扇门!但关于它的模糊记忆碎片,却像是被尘封的诅咒,在母亲哼唱响起的瞬间,轰然炸开!这就是母亲消失的那个夜晚!
“妈妈……”幻境中稚嫩的童音,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从“小陈默”口中发出。
苏芸抚摸他额头的手指猛地一僵!温柔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如同精美的瓷器出现裂痕。恐惧如同漆黑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强装的镇定。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遭遇了极致的严寒。
“默默…乖…”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猛地低下头,在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带着咸涩泪水的吻,那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爱和生命都烙印进去。
然后,她决绝地站起身!
就在她转身冲向那扇冰冷金属门的瞬间,一个毫无感情起伏、冰冷僵硬如同机械摩擦的电子提示音,清晰地、穿透房门传入房间,也像是直接钻进了陈默的脑海深处:
【警告:自毁程序启动】
【安全权限重置:苏芸】
【倒计时锁定:30秒】
【Irreversible】
“不——!”
一声超越了时空、撕裂了灵魂的悲鸣,从陈默口中爆发!不是那个无助的孩童,是此刻灵魂都被撕碎的男人!他猛地从那张虚幻的儿童床上“站起”,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愤和痛苦而剧烈痉挛!
母亲最后那个充满绝望与不舍的泪吻,那冰冷无情、宣告死亡的机械倒计时提示音,如同世上最恶毒的诅咒,交织成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他心脏最深处,疯狂搅动!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让他昏厥。整个温馨的小房间景象,因为这声嘶吼而剧烈震荡起来,像水中的倒影被投入巨石!
“默默…活下去…”母亲颤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活下去!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剧痛和无尽的悲伤!
虚幻温柔的摇篮曲,母亲绝望的泪眼,那扇散发着毁灭蓝光的金属门……这一切交织的温柔陷阱,此刻在他眼中,比外面那纯粹的虚空更加剧毒!
黄金瞳!
那双承载着异能的眼睛骤然张开!璀璨炽烈的金色光芒如同两颗骤然爆发的微型恒星,猛地从他瞳孔深处迸射而出!这光芒不再仅仅是穿透物质的力量,它带着一种斩断虚妄、撕裂混沌的决绝意志!
金色的光焰如同石制的利剑,狠狠刺向眼前温馨的幻境!刺向母亲温柔的身影!刺向那扇带来无尽噩梦的金属门!
“假的!都是假的!”陈默的咆哮如同受伤猛兽的嘶吼,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留恋!双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如同撕开一张脆弱的画布,狠狠插入那片由母亲影像构成的、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幻象之中!
“嗤啦!”
刺耳到灵魂深处的撕裂声炸响!远比撕裂钞票、扼杀心跳时更加恐怖!整个童年的幻境,连同母亲那温柔得令人心碎的身影,甚至那扇冰冷的金属门,在那双燃烧着金色光焰的手掌撕扯下,如同崩裂的琉璃,轰然破碎!化作亿万片闪烁着绝望与悲伤光点的碎片!
“我的战场——”陈默沐浴在破碎的幻象光尘中,声音不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一种斩断宿命、撕裂枷锁的冰冷宣告,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战锤,砸在无边的黑暗与沉寂之上,激荡起无形的狂澜,“在真实!”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是整个宇宙的基石被这股意志撼动!
包裹着他的、试图侵蚀他的、粘稠冰冷的黑暗……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川,轰然崩塌、碎裂!
陈默猛地睁开双眼。
依旧是那片死寂冰冷的灰色虚空回廊。碎裂的驾驶舱,冰冷的倒计时屏幕(00:07:43),外面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的蓝色护盾……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没有任何味道、冰冷得刺痛肺腑的“空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力量感,如同汹涌的暗流,从灵魂最深处奔涌冲刷至四肢百骸!那侵蚀心智的虚空低语、撕裂灵魂的噪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再也无法撼动他的意志分毫。
他缓缓低下头。
视野中心,那面因能量枯竭而黯淡破碎的舷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双眼。
瞳孔深处,那原本璀璨流转的黄金光晕核心,一点冰冷、深邃、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幽蓝色星芒,正悄然亮起,如同宇宙初开时诞生的第一缕极寒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