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庭院的艾草丛,客房外便传来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佣人激动的通报:“傅总,初一,玄阳子道长和各位师叔到了!”
我喂念初刚喝完奶,小身子还带着淡淡的暖意,指尖金芒忽明忽暗,闻言,我心头猛地一震,几乎是立刻起身,傅承渊也不顾胸口伤口的牵扯,快步走到门口,眼底满是急切与期盼。沈砚之刚排查完外围冥气回来,衣衫沾着些许草屑,此刻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扶着身旁调息的栩栩,一同望向门外。
四道身影快步走入,为首的是师傅玄阳子,一身月白道袍,须发皆白,周身萦绕着厚重而纯净的灵气,手中握着一柄桃木剑,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金光;身旁跟着三位师叔——明月师叔手持引灵符,眉目温和;玄虚师叔挥着拂尘,神色沉凝;清风师叔背着一个古朴的布包,里面装着各类驱邪灵草与古籍,四人神色凝重,步履匆匆,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眉宇间还带着赶路的疲惫。
“师傅,明月师叔、玄虚师叔、清风师叔!”我声音哽咽,抱着念初上前一步,将孩子递到师傅面前,“念初被阴傀门的噬灵冥气所伤,金乌残脉快要被吞噬,栩栩是沈砚之的妻子,也是阴阳先生,她暂时用灵犀草汁液压制住了冥气,可我们实在找不到彻底破解之法,求您救救他!”
师傅俯身,指尖轻轻覆在念初的手腕上,闭目凝神,指尖灵气缓缓探入,片刻后,他眉头紧蹙,睁开眼时,眼底满是凝重,语气沉得能滴出水来:“是阴傀门秘制的噬灵冥气,还缠着噬灵纹的本命余毒,专门针对金乌残脉,这毒早已侵入灵脉深处,与念初的金乌之力缠在一起,难分难解,阴傀门的余孽,倒是越发丧心病狂了。”
明月师叔上前,指尖轻点念初的眉心,一缕柔和的灵气溢出,语气凝重:“这孩子的金乌残脉本就稚嫩,被冥气与余毒双重侵蚀,已是强弩之末。栩栩夫人能用水灵犀草汁液压住毒性蔓延,已是极限,若再晚一日赶来,就算有灵犀草,金乌残脉也会彻底溃散,这孩子,能撑到现在,全靠他自身金乌之力的本能抵抗,还有你们日夜守护。”
“栩栩夫人,多谢你暂且稳住这孩子的生机,”清风师叔打开布包,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还有一小瓶金色的汁液,“这是凝神露,能滋养稚子灵脉,辅助压制冥气,也能帮你恢复耗损的灵力,你先服下几滴。只是这灵犀草汁液的屏障,最多还能维持一日,我们今日,也只能暂且压制毒性,无法彻底根除。”
栩栩接过凝神露,微微颔首,倒出两滴服下,眼底的疲惫稍稍缓解,沉声道:“道长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这噬灵冥气阴毒异常,我能做的,也只是暂时困住它,后续,还要劳烦各位道长出手。”
“无妨,”师傅抬手,桃木剑轻轻点在念初胸口,一缕纯净的灵气缓缓注入,语气沉稳地吩咐道,“明月,你取引灵符,配合傅小子的阳煞之力,稳住念初的金乌残脉,不可让残脉再受损伤;玄虚,你布下九转驱邪阵,隔绝外界冥气,防止余孽趁机偷袭,搅乱施法;清风,你翻阅古籍,核对噬灵纹的破解之法;沈先生,你带人守在阵外,加固护宅阵,一旦发现冥气异动,立刻示警;初一,你睁开阴阳眼,看清噬灵冥气与余毒在念初体内的轨迹,一丝异动,都要立刻告知我们。”
众人齐声应和,各司其职,客房内瞬间陷入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没有半分拖沓。玄虚师叔手持拂尘,快步在客房四周走动,口中念着晦涩的咒文,拂尘挥动间,一道道淡金色的符纹落地,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九转驱邪阵,将念初、我还有四位道长围在中间,阵纹亮起,层层灵气叠加,驱散了客房内残留的最后一丝冥气,也隔绝了外界的阴邪气息。
明月师叔取出引灵符,指尖灵力一动,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化作一缕金芒,精准落在念初胸口。“承渊,催动阳煞之力,温和注入,切记不可过猛,”明月师叔沉声道,“阳煞之力与金乌之力相辅相成,能助引灵符稳住灵脉,牵制冥气灵脉,牵制冥气,可你伤势颇重,万不可逞强。”
傅承渊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催动体内的阳煞之力,一缕温和的金光从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落在念初胸口,与引灵符的金芒、师傅的灵气交织在一起,温柔地包裹着念初小小的身子。他胸口的伤口因催动灵力而隐隐作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苍白,却始终咬牙坚持,目光紧紧盯着念初,眼底满是紧张与执拗——哪怕自身受损,也要护住孩子。
我睁开阴阳眼,眼底蓝光涌动,清晰地看到,念初体内那缕浓郁的黑色噬灵冥气,像毒蛇般缠绕着微弱的金乌之光,被金色的灵气与阳煞之力死死困住,不再肆意侵蚀金乌残脉,可冥气深处,依旧有一丝细密的黑芒在疯狂躁动,正是噬灵纹的本命余毒,死死缠在金乌残脉的根部,与残脉共生,哪怕灵气与阳煞之力反复压制,也始终无法剥离,反而隐隐有反扑之势。
“师傅,明月师叔,”我立刻开口,声音发颤,语气急切,“噬灵纹的余毒缠在念初的灵脉根部,与金乌残脉缠在一起,灵气与阳煞之力根本无法剥离,冥气还在反扑,念初他……他好像很痛苦。”
念初像是感受到了体内的拉扯,小眉头紧紧蹙起,小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小身子微微颤抖,指尖的金芒忽明忽暗,像是在与冥气拼尽全力抗争,小小的身子滚烫起来,原本稍稍平稳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我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生怕惊扰了施法:“念初乖,别怕,妈妈在这儿,师傅和师叔们都在,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傅承渊也轻声安抚,阳煞之力依旧稳稳注入,语气温柔而坚定:“念初,爸爸在这儿,别怕,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师傅神色愈发凝重,桃木剑不断轻点念初周身穴位,口中咒文不停,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念初体内,死死牵制着躁动的冥气与余毒;清风师叔快速翻阅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神色急切,时不时停下,与玄阳子低声交谈几句;玄虚师叔则时刻留意着九转驱邪阵的动静,拂尘频频挥动,不断加固阵纹,防止外界冥气渗透,也防止阵内冥气冲破束缚。
沈砚之守在阵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边不时传来外围佣人的通报,他一边快速回应,一边时刻关注着阵内的情况,生怕有半点差池;栩栩站在沈砚之身旁,周身灵气微微涌动,指尖捏着灵犀草汁液的瓷瓶,时刻准备着,若是冥气有异动,便立刻补充灵气屏障,辅助道长们压制毒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九转驱邪阵的光罩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客房,艾草香与灵草香交织在一起,取代了冥气的阴冷,可阵内的气氛,却依旧紧绷到极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念初体内的黑色冥气,被死死压制在灵脉边缘,不再蔓延,可那缕噬灵纹的余毒,依旧顽固地缠在残脉根部,哪怕被灵气反复包裹,也始终没有黯淡半分。
念初的呜咽声渐渐小了下来,却并未彻底消失,小眉头依旧紧紧蹙着,小身子不再剧烈颤抖,可依旧滚烫,指尖的金芒,勉强稳定下来,却依旧微弱,透着一股疲惫的顽强,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濒临熄灭。
一个时辰后,师傅缓缓停下动作,桃木剑收回,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强行压制冥气与余毒,耗费了他极大的灵力,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好了……暂时稳住了。”
话音落下,九转驱邪阵的光罩渐渐散去,金色的符纹缓缓消失,客房内的灵气,渐渐变得温和。我抱着念初,感受着他依旧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小身子滚烫的温度,感受着他指尖微弱却勉强稳定的金芒,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依旧沉重,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有庆幸,更有担忧。
“师傅,念初他……”我哽咽着,话未说完,便被师傅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师傅摆了摆手,语气凝重,“我们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冥气与余毒,不让它们继续侵蚀金乌残脉,却根本无法彻底根除。这噬灵纹是阴傀门的本命邪纹,炼制时便以玄阴殇的残魂碎片为引,与念初的金乌残脉相生相克,寻常的净化之法,根本无用。”
清风师叔合上古籍,沉声道:“古籍记载,要彻底根除噬灵冥气与余毒,需集齐三样东西,缺一不可。第一,是极阳之地的千年阳炎草,能淬炼金乌之力,逼出残脉中的冥气余毒;第二,是阴傀门的本命傀核,这噬灵冥气是用傀核炼制而成,唯有以傀核为引,才能彻底瓦解冥气的根基;第三,是渡厄斋失传已久的《金乌渡冥诀》,唯有以这本秘法为引,才能将阳炎草的灵力、傀核的反噬之力,与念初的金乌之力相融,彻底清除余毒,还他灵脉清明。”
“千年阳炎草、本命傀核、《金乌渡冥诀》……”我喃喃重复着这三样东西,心头沉重不已,“这三样东西,好找吗?”
明月师叔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难。千年阳炎草生长在极阳之地,常年被烈日炙烤,周遭阴邪不生,却也人迹罕至,更有异兽守护,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阴傀门的本命傀核,是阴傀门余孽的根基,他们定然会拼死守护,想要夺取,难如登天;至于《金乌渡冥诀》,早在百年前便已失传,传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阴傀门的老巢,可阴傀门老巢隐匿多年,无人知晓具体位置。”
“而且,我们压制毒性的时间,只有七日,”玄阳子补充道,语气愈发沉重,“七日之内,若是无法集齐这三样东西,无法施展《金乌渡冥诀》,噬灵冥气与余毒便会冲破压制,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念初的金乌残脉会彻底溃散,他也会……魂飞魄散。”
傅承渊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扶着胸口,语气沙哑却坚定:“不管多难,我都会找到这三样东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让念初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