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糖糕咽下去，李监正就凑过来扯苏念的袖子，官帽上的穗子晃得人眼晕：“姑娘快些！百姓们的执念正盛，这会儿引残留最合适，再等会儿糖糕消化了，大伙儿念诀的劲儿都该弱了！”
苏念忍着笑，摸出第九块玉佩往龙脉石上一放，冰凉的玉面刚贴上石头，就泛起暖融融的金光。台下百姓见状，顿时忘了嘴里的糖糕，跟着春红的调子齐声念起清心诀，声音裹着甜丝丝的气息飘过来，连殿角的蛛网都像是被震得晃了晃。
“聚！” 李监正突然喊了一嗓子，手里的龙脉石往地上一磕，石缝里渗出淡金色的光。苏念立刻咬破指尖，心头血滴在玉佩上，红光顺着玉纹爬开，像条小火蛇钻进地底。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面就传来细微的震动，一缕黑丝丝的雾气从石缝里冒出来，刚沾到金光就 “滋啦” 响，缩成个小黑球被玉佩吸了进去。
“成了！” 春红举着食盒蹦起来，糖糕碎屑撒了一地，“我就说糖糕执念最管用！下次咱们干脆把糖糕磨成粉，撒在龙脉石上，保准残留见了就跑！”
胤宸弯腰帮苏念擦去指尖的血，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再这么折腾，龙脉石都该甜得招蚂蚁了。” 话刚落，就见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喘着气说：“瑞王殿下求见！说有要紧事，还…… 还带了两盒江南新贡的莲蓉糕。”
春红眼睛瞬间亮了：“哟！八爷这是来蹭糖糕还礼的？我就说他上次吃了我做的枣泥糕，肯定记着味儿呢！” 说着就拎着食盒往外冲，被苏念一把拽住：“先看看他是来做什么的，再惦记你的糕。”
几人刚走到殿门口，就见胤暄站在台阶下，穿着件月白长衫，脸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只是眉梢还带着点倦意。见了苏念，他先把手里的莲蓉糕递过来，笑着说：“听闻春红姑娘擅长做点心，特意带了两盒江南的，让姑娘尝尝鲜。”
春红接过来就掀开盒盖，一股甜香飘出来，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道：“还是八爷懂行！比宫里的甜糕软和多了 —— 对了，您是不是来问解咒的事？苏念姑娘刚得了秘史，正愁没处试呢！”
胤暄愣了愣，随即失笑：“还是春红姑娘直爽。我这几日总觉得心口的疼轻了些，想着或许是玉佩的灵气起了作用，便来问问，能不能……”
“你想解咒？” 胤宸往前走了一步，玄色衣摆扫过台阶上的草屑，“李监正说过，你这蚀心咒缠了十几年，解咒时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
李监正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翻起来：“没错！秘史里写着呢，堕念者的诅咒最记仇，解的时候得用九块玉佩的全劲，还得苏念姑娘的心头血镇着，风险不小。”
苏念却注意到胤暄的袖口沾着点药渣，想必是还在偷偷吃止痛药，她接过李监正的本子翻了两页，抬头道：“风险是有，但现在残留被压下去了，正是解咒的好时候。你要是信我，咱们现在就去龙脉殿试试。”
胤暄眼睛亮了亮，忙点头：“我自然信你。这些年我被这咒折磨得够呛，也想早点摆脱它，好好做点正事。”
春红拎着食盒跟在后面，边走边嘀咕：“早知道解咒要玉佩，上次在南疆就该多抢两块 —— 哎！八爷，您这莲蓉糕还有没？我留两块给若兰姑娘，她上次还说想吃江南的点心呢！”
胤暄笑着从另一个盒子里拿了几块递给她：“都给你，我那边还有。”
进了龙脉殿，苏念把九块玉佩按九宫格摆在石台上，玉佩刚沾到龙脉石，就发出嗡嗡的响声。她让胤暄坐在中间，自己站在台前，指尖的血滴在最中间的玉佩上，红光瞬间裹住所有玉佩，形成个淡金色的光罩。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苏念提醒道。话音刚落，光罩里就窜出几道金线，缠上胤暄的手腕，顺着脉络往心口爬。胤暄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没像往常那样蜷缩起来，反而坐得笔直。
春红看得紧张，手里的莲蓉糕都忘了吃：“要不要给八爷块糖糕？甜的能止疼！上次我磕破膝盖，吃块糖糕就不疼了！”
李监正赶紧拦住她：“别胡闹！这会儿分心，咒要是解一半卡住，可就麻烦了！”
没过多久，胤暄胸口就透出淡淡的黑气，被金线一点点往外拽。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不疼了…… 心口的那股子灼痛感，真的没了！”
苏念松了口气，收回念力，光罩慢慢散去，玉佩上的红光也淡了些。胤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到苏念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也多谢四哥。以前我总想着争权夺利，被这咒缠得没了理智，现在才明白，能安安稳稳做点事，比什么都强。”
胤宸看着他，脸色缓和了些：“你能想通就好。天启刚稳下来，确实需要人做事。”
“我已经想好了。” 胤暄目光坚定，“江南那边民生还没完全恢复，我想过去帮着修水利、教百姓种新庄稼。以前我欠了江南百姓不少，现在也该好好弥补。”
春红嚼着莲蓉糕，含糊道：“那挺好！江南的糖糕比京城的还甜，您去了正好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新的花样！”
苏念忍不住笑了，拍了拍胤暄的肩膀：“江南那边有守念人在，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传信回来。”
胤暄点点头，又拿起剩下的莲蓉糕递给春红：“我到了江南，就给你寄最新鲜的。对了，还有件事 —— 我之前在江南发现有潜龙脉的痕迹，等我安顿好了，就帮着查探，也算给天启出份力。”
送走胤暄后，李监正捧着秘史叹气：“没想到八爷能有这么大的转变，早知道糖糕能软化人心，咱们早该多送他几块了。”
胤宸走到苏念身边，帮她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解了咒也好，以后他不用再被执念裹挟，也能少些麻烦。”
苏念望着窗外的阳光，手里的玉佩还带着暖意：“接下来，咱们该准备处理西域的通道了吧？李监正说，那边的异界气息最近又浓了些。”
春红突然凑过来，举着块没吃完的莲蓉糕：“处理通道前，咱们先把这些糕吃完呗！放久了就不软和了 —— 对了苏念姑娘，下次解咒能不能也用糖糕？甜丝丝的，比流血好多了！”
李监正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抢她的食盒：“就知道吃！再吃下去，你都要变成糖糕做的了！”
殿里的笑声飘出来，落在龙脉石上，连石头都像是暖了几分。苏念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里清楚，解了胤暄的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西域的通道、海外的海妖，还有没彻底清完的黑雾余孽，但只要身边这些人都在，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