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龙涎香还混着灵堂飘来的烛烟味,胤宸刚换下孝服,玄色常服领口还沾着点未抖净的白棉絮,却已端坐在龙椅上,指尖叩着案上堆积的奏折,声音冷得像殿外未化的残雪:“户部侍郎张大人,昨儿个查账,你库房里那两千两纹银,是江南水灾的赈银吧?”
底下跪着的张大人脸瞬间白了,膝行两步想辩解,却被春红捧着账本从侧门进来,“哗啦” 一声把账册摔在他面前:“张大人别装糊涂,这页记着‘采买军需’的银子,跟你家管家在银庄存的票号都对得上,难不成军需是你家后院那几缸酱菜?”
满殿官员憋笑又不敢,偷偷用眼角瞟春红 —— 这姑娘跟着苏念姑娘后,胆子是越来越大,连三品侍郎都敢怼。胤禵站在殿柱旁,忍着笑咳嗽两声:“春红姑娘这话在理,军需要是酱菜,边军兄弟怕是得提着酱缸打仗了。”
张大人汗如雨下,磕着头喊 “臣冤枉”,苏念站在胤宸身侧,指尖玉佩微热,清晰感知到他念力里全是 “贪念被戳穿” 的慌乱,还有 “想拉同僚下水” 的龌龊心思。她轻声开口:“张大人,你昨儿个夜里还让小妾把赃银熔成了银器,藏在床底暗格里,需不需要我让人去取来当证物?”
这话一出,张大人彻底瘫在地上。胤宸挥挥手,殿前侍卫立刻把人拖下去,他才抬眼扫过百官:“父皇在位时,最恨贪赃枉法之徒。往后谁再敢动百姓的救命钱,张大人就是例子。” 语气没多严厉,却让殿内温度骤降,苏念能感知到官员们念力里的 “敬畏” 压过了 “侥幸”。
处理完贪官,胤宸从奏折堆里抽出一本,递给站在前列的王知府:“江南潜龙脉刚净化完,百姓缺粮种,你任江南巡抚,把这事办妥当。” 王知府是出了名的清廉,之前在苏州任上还自掏腰包修过堤坝,闻言立刻跪地接旨:“臣定不辱命,三个月内让江南百姓种上粮!”
春红凑到苏念耳边,小声嘀咕:“这位王大人靠谱,前儿个还托人给我送了筐江南新采的碧螺春,那叫一个香,哪像某些人,除了克扣粮草啥也不会。” 这话没控制好音量,被胤禵听了去,他挑眉道:“春红姑娘这话是说我?我那是防着黑雾余孽换霉粮,可不是克扣!”
“谁接话就是说谁呗。” 春红梗着脖子回嘴,若兰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着打圆场:“十四爷别跟她计较,她昨儿个还说要去边军当教头,教士兵们练清心术呢。”
胤禵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这好啊!我正愁边军清心术练得参差不齐,春红姑娘要是去了,保管他们不敢偷懒。” 春红却突然蔫了,小声说:“我就是说说,边军兄弟个个比我高半头,我怕他们不听我的。” 满殿官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之前紧绷的气氛顿时松快不少。
胤宸也难得勾了勾唇角,继续安排:“胤禵,边军就交给你,西域通道和北境支脉都得盯紧,别让黑雾余孽钻了空子。” 胤禵立正领旨,还不忘调侃:“放心四哥,再让我抓着倒卖龙脉石的,直接扔去沙漠喂沙暴!”
“胤暄,” 胤宸转向站在另一侧的胤暄,“民生这块你多费心,粮仓、水利都得查清楚,别再出纰漏。” 胤暄温和应下,还笑着补了句:“臣打算先去江南跟着王大人学种地,省得以后跟百姓聊农事,连秧苗和杂草都分不清。”
春红立刻接话:“八爷可得好好学,别把秧苗插反了,到时候百姓该笑话了。” 胤暄也不恼,反而点头:“要是插反了,就请春红姑娘去江南教我,正好尝尝你说的碧螺春。” 这话逗得苏念都笑了,殿内的气氛彻底回暖。
安排完朝堂事,胤宸留下苏念和白长老,商议守念人护龙脉的事。白长老皱着眉:“各地支脉太多,守念人人手不够,怕是顾不过来。” 苏念早有打算,从怀里掏出张纸:“我想在各地招新守念人,只要有善良的执念,能练清心术,不管出身都能加入。”
春红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当教头不?我现在清心术练得可好了,还能教他们感知黑雾!” 苏念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连自己的警觉念力都偶尔失灵,还想当教头?先把自己的能力练扎实再说。” 春红噘着嘴,却也知道苏念是为她好,乖乖退到一边。
等官员和皇子们都走了,御书房里只剩苏念和胤宸。胤宸走到她身边,伸手帮她拂去肩上的碎发:“今天辛苦你了,要是累了就先回碎玉轩歇着。” 苏念摇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我感知到官员们的念力,从一开始的质疑,慢慢变成佩服了。”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启。” 胤宸握着她的手,语气比之前柔和不少,“父皇走了,我不能让他失望。” 苏念能感知到他念力里的 “坚定” 和 “一丝疲惫”,她轻轻回握:“还有我呢,以后我们一起扛。”
正说着,春红又跑回来,手里捧着个食盒:“苏念姑娘,四爷,我刚从御膳房拿来的莲子羹,你们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胤宸接过食盒,给苏念盛了一碗,还不忘调侃春红:“你这丫头,倒比李德全还会操心。”
春红叉着腰:“那是!我得照顾好姑娘和四爷,不然黑雾余孽还没清完,你们先累垮了,那可咋整?” 苏念喝着温热的莲子羹,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暖暖的 —— 天启帝走了,悲伤是有的,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御书房的地面上,映出三道身影。苏念知道,朝局刚稳,后面还有黑雾余孽要清,还有龙脉要护,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她看着胤宸,又看了看叽叽喳喳的春红,轻轻笑了 —— 这就是她要守护的天启,有烟火气,有温暖,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