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的槐树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落在苏念抱着的紫檀木盒子上,那点金黄的脉络,倒让沉甸甸的龙脉权杖添了丝暖意。李德全刚把看守代理人的侍卫调过来,转身就见春红蹲在廊下,正对着一块没吃完的桂花糖糕叹气,见他过来,赶紧把糖糕揣回怀里,抹了把脸:“李公公,那黑心的代理人招了没?别等我们查出他是谁,他倒先在牢里把自己饿瘦了!”
李德全被她逗得绷着的脸松了些,无奈摇头:“刚审完,嘴硬得很,就肯说黑雾使者手上有蚀心咒的纹样,其他的问不出。”
这话刚落,就见胤宸扶着廊柱站着,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殿内带出来的药味,苏念赶紧走过去,把盒子往他手里递了递:“你先拿着,我跟李公公问问细节。” 胤宸却没接,只攥着她的手腕往偏殿带:“先歇会儿,刚安排完父皇的事,你脸都白了。”
刚进偏殿,就见胤暄掀着帘子进来,月白长袍上沾了点尘土,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纸,见了他们就苦笑:“刚去宗人府查旧档,差点被灰尘呛死,你们倒好,躲在这儿享清净。” 他话里带点调侃,目光扫过苏念怀里的盒子,又赶紧收了笑意,“父皇的后事…… 都安排妥当了?”
胤宸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先坐,李德全刚说,抓的那代理人招了黑雾使者的特征。” 苏念把代理人说的 “黑斗篷、蚀心咒纹样” 复述了一遍,见胤暄的手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纸,忙追问:“八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胤暄把纸往桌上一摊,竟是张泛黄的旧画像,上面是个穿侍卫服的年轻人,眉眼间带着股阴鸷气:“你们看他左手腕 ——” 苏念凑过去,果然见画像人物的手腕上画着个扭曲的纹样,和代理人描述的蚀心咒一模一样。“这是陈默,当年我生母身边的侍卫,” 胤暄端起茶喝了口,语气发沉,“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总觉得他眼神不对劲,后来生母去世,他就没了踪影,我还以为他早就离开京城了。”
春红刚端着一碟新做的糖糕进来,听见这话,把碟子往桌上一放,叉着腰道:“好家伙!原来是老熟人作案!这陈默也太不地道了,跟着静妃娘娘吃香的喝辣的,转头就投靠黑雾,良心都被狗吃了?” 她说着拿起块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亏得他还学八爷的蚀心咒纹样,就不能整个新花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您有关系似的!”
胤暄被她逗得 “噗嗤” 笑出声,之前的沉郁散了些:“你这丫头,说话还是这么直。” 他又看向胤宸,语气正经起来,“四哥,陈默对宫里的路熟得很,还知道不少当年生母和黑雾的约定,要是让他继续躲着,迟早出大事。”
胤宸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锐利:“他既然是静妃旧部,肯定会找和静妃有关的人或物,你那边有没有当年静妃留下的旧物,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胤暄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个小银锁:“就剩这个了,是我小时候生母给我的,上面刻着‘暄’字。” 苏念接过银锁,用指尖蹭了蹭上面的纹路,突然感知到一丝微弱的黑雾气息:“他来过你府上!”
几人都愣了,春红赶紧把嘴里的糖糕咽下去:“这么大胆?八爷您府上的侍卫是吃干饭的吗?” 胤暄无奈摇头:“前几天府里闹过一次小乱子,说是丢了点东西,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肯定是他潜进去查东西了。”
李德全这时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份密报:“四爷,苏姑娘,刚查到陈默在城郊有个落脚点,是间废弃的药铺,守在那儿的暗卫说,他昨天还回去过一次,带走了个黑色的匣子。” 苏念眼睛一亮:“那匣子说不定装着黑雾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去抓他!”
胤宸却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别急,陈默既然敢留在京城,肯定有后手。” 他看向胤暄,“你对陈默的习性熟,跟我一起去,苏念留在宫里,盯着龙脉权杖,别让他声东击西。” 苏念还想争辩,春红就拉了拉她的袖子:“姑娘,四爷说得对!你要是去了,宫里万一出事,那龙脉权杖可就危险了!再说,有我在这儿陪你,咱们还能一起给陛下准备糖糕,等抓到陈默,咱们再一起给陛下带去!”
苏念看着春红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胤宸眼底的担忧,只好点头:“那你们小心,陈默既然知道蚀心咒,肯定也会用黑雾的手段,别硬拼。” 胤宸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软了些:“放心,我会带着三弟平安回来。”
胤暄拿起桌上的画像,叠好揣进怀里,又拿起块糖糕塞进嘴里:“走了走了,抓完陈默,我还等着吃春红做的豆沙糖糕呢,可别让他耽误了我的口福。” 春红笑着挥手:“八爷您放心,等您回来,我让御膳房做一大锅,管够!”
看着胤宸和胤暄的身影消失在廊尽头,苏念拿起桌上的银锁,指尖再次触到那丝黑雾气息,心里暗下决心:陈默,你既然敢动天启的心思,还连累陛下不安宁,这次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春红凑过来,把一块糖糕递到她嘴边:“姑娘,别想了,先吃块糖糕甜一甜,等四爷他们抓到人,咱们就清净了!” 苏念张嘴咬了口,桂花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心里的沉重也轻了些 —— 是啊,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再狡猾的黑雾使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