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的胭脂香隔着三条街都能飘进鼻子里,春红抱着装蛊王草的瓷碗,脚步跟粘了糖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挂着粉绸子的楼门,嘴里还碎碎念:“早听说醉春楼的玫瑰酥是用蜂蜜裹了三层烤的,还有那杏仁酪,撒的都是西域来的大杏仁……”
风使走在她旁边,手里的海图早卷成了棍儿,时不时戳戳她的胳膊:“你再惦记点心,一会儿影主跑了,我看你是想让苏姑娘把你那桃花酥份额全扣给蛊王草。”
“扣就扣!” 春红梗着脖子,怀里的瓷碗晃了晃,蛊王草的小白花苞突然朝醉春楼的方向歪了歪,像是也闻着香味了,“反正这儿的点心肯定比御膳房的强 —— 你看那楼里飘的糖霜气,比风使你画的海图都勾人!”
苏念走在最前面,指尖捏着守念人木牌,眼神扫过醉春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 有穿锦袍的公子,有挎着钱袋的商人,还有几个缩着脖子的小太监,看着寻常,可她的【执念共鸣】却隐约触到一丝熟悉的黑雾气息,像根细刺扎在心上。
“别闹了。” 苏念回头,看春红正踮着脚往楼里瞅,赶紧拉了她一把,“一会儿进去,春红你装作找姐妹的丫鬟,风使你扮成寻乐子的公子,我跟在后面,别露馅。”
春红立马收了馋样,把瓷碗往怀里紧了紧,又拽了拽身上的青布裙:“放心!我最会装丫鬟了,上次在苏府,我还装过送水的,把柳氏的贴沈嬷嬷都骗了!”
风使轻咳一声,把海图塞进袖袋,又理了理衣襟,故作潇洒地甩了甩袖子:“本公子这模样,扮寻乐子的再合适不过 —— 总比某些人,一看到点心就忘了正事强。”
三人刚走到楼门口,一个穿红袄的老鸨就扭着腰迎上来,手里的帕子扇得风都是香的:“哎哟,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啊!是来寻乐子的?咱们楼里的兰心姑娘,琴弹得比宫里的乐师都好,要不要叫来陪您喝两杯?”
风使刚要开口,春红突然凑过去,故意皱着眉:“妈妈,我们公子是来寻人的 —— 我家小姐昨天跟兰心姑娘约了,今天来取绣样,可刚才在门口没看着她,是不是还在楼上?” 她说着,还偷偷捏了捏怀里的瓷碗,蛊王草的花苞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帮腔。
老鸨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却没减:“哦?还有这事儿?那你们跟我来,我带你去兰心姑娘的房里瞅瞅 —— 不过可得小声点,这会儿楼上还有贵客呢。”
苏念跟在后面,指尖的【执念共鸣】悄悄散开,一层淡不可察的念力扫过楼梯 —— 二楼东侧的房间里,黑雾气息突然浓了起来,像是藏在棉花里的墨汁,一触就能染开。她不动声色地给风使递了个眼神,风使立马会意,故意放慢脚步,跟老鸨扯着闲话:“妈妈,你们这楼里的点心看着不错啊,一会儿让兰心姑娘陪我喝酒,再上两碟玫瑰酥?”
“那可不!” 老鸨笑得眼睛都眯了,“咱们楼里的点心,都是御膳房的老师傅教的,保证公子吃了还想吃!”
刚到二楼拐角,东侧房间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灰衣的小太监探出头来,眼神扫过楼下,正好对上苏念的目光。苏念心里一紧 —— 那太监的袖口沾着点黑灰,正是黑雾残留的痕迹!
“就是他!” 春红眼疾手快,指着那小太监就喊,“昨天在苏府后巷,就是他跟黑长老的余党偷偷说话!”
小太监脸色一变,转身就想关门,风使立马甩出卷成棍儿的海图,“啪” 地一声顶住门板:“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手腕一用力,海图展开,正好挡住小太监的去路,“你就是影主吧?藏在妓院里,倒是会选地方 —— 怎么,觉得这儿人多眼杂,我们找不到?”
小太监 —— 也就是影主,脸色铁青,伸手就想释放黑雾,可刚抬手,春红怀里的蛊王草突然晃了晃,小白花苞里冒出一丝淡金色的光,正好照在他手上。影主 “嘶” 地一声,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里满是忌惮:“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鬼东西?” 春红抱着瓷碗凑过去,得意地晃了晃,“这是蛊王草,专克你们这些黑雾杂碎 —— 昨天它还帮我们挡了爆炸碎片呢,今天正好让它尝尝黑雾的味道!” 她说着,就要把瓷碗往影主面前递,蛊王草的花苞又歪了歪,像是真要咬上去。
苏念走过去,指尖轻轻搭在影主的肩膀上,【执念共鸣】瞬间展开 —— 影主的念头里满是慌乱,还掺着 “黑雾大人”“皇帝生日”“放毒” 的混乱情绪。她放缓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黑雾的代理人,负责收集负面执念,还想在皇帝生日那天放黑雾毒,让宾客变成傀儡,对不对?”
影主身子一僵,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普通的太监,来这儿…… 来这儿是帮宫里的娘娘取东西的!”
“取东西?” 风使嗤笑一声,伸手从影主的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打开一闻,一股刺鼻的气味飘出来,“这就是你要取的东西?黑雾毒吧?我听说这玩意儿能让人产生幻觉,变成傀儡 —— 你倒是说说,哪个娘娘会用这种东西?”
影主的脸越来越白,眼神躲闪着,却还是不肯承认:“这…… 这是我自己用的药!跟黑雾没关系!”
“自己用的药?” 春红挑了挑眉,从怀里摸出颗芝麻糖,在影主眼前晃了晃,“我跟你说,我们苏姑娘的【执念共鸣】可厉害了,你脑子里想什么,她一摸就知道 —— 你要是乖乖说,我就把这糖给你,要是不说,一会儿苏姑娘让你脑子里的念头跟说书似的往外冒,那滋味,可比被蚂蚁啃脑子还难受!”
影主咽了口唾沫,眼神往芝麻糖上飘了飘,又看了看苏念那双清澈却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终于垮了下来:“我说…… 我说!我是黑雾大人的代理人,这醉春楼就是‘影’的总部!我们收集百姓的负面执念给黑雾大人当养料,还准备在皇帝生日那天,把黑雾毒放进酒水里,让所有人都变成傀儡,然后趁机杀了皇帝!”
“哼,就知道是这样!” 春红把芝麻糖塞进自己嘴里,嚼得咯吱响,“还想杀皇帝?就你这躲在妓院里的怂样,连蛊王草都打不过,也配跟我们斗?”
影主垂着头,没敢反驳,苏念看了风使一眼:“把他绑起来,带回碎玉轩,再让人去查醉春楼里的其他‘影’组织成员,一个都别漏了。”
风使点点头,刚要动手,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老鸨慌慌张张跑上来:“不好了!官差来了!说是来查…… 查可疑人员的!”
苏念眼神一凝 —— 官差来得这么巧,难道是 “影” 的余党报的信?她赶紧对风使说:“先把影主藏起来,我去应付官差!”
风使立马把影主拽进房间,春红抱着瓷碗跟进去,还不忘回头喊:“苏姑娘小心点!官差要是问起,就说我们是来寻点心的!”
苏念无奈地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楼下走去 —— 醉春楼里的风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