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晨光刚漫过窗棂,就被春红的惊呼声搅得热闹起来。她蹲在瓷碗前,手指悬在蛊王草的小白花苞上方,跟见了奇珍似的咋呼:“苏姑娘!你快看!它不仅开花了,还会跟着阳光转!跟御花园里那只追着点心跑的宫猫似的!”
蛊王草的花苞确实歪着脑袋,嫩白花瓣朝着窗缝漏进来的光蹭了蹭,活像个贪暖的小玩意儿。风使正趴在石桌上描海图,闻言头也不抬地拆台:“它那是趋光性,跟你见了桃花酥就挪不动脚一个道理,算不上什么稀奇。”
“你懂什么!” 春红立刻直起腰,手里的蜜水勺子差点洒在风使的海图上,“苏姑娘说了,这草通灵性,昨天还帮着挡爆炸碎片呢!再说了,趋光怎么了?总比你描海图把蓬莱岛画成个圆饼强 —— 要是按你这图走,咱们怕是要飘去西域喝沙子!”
若兰坐在廊下绣着帕子,浅绿丝线在指尖绕着,闻言忍不住笑:“风使也是第一次画海图,多练练就好了。春红你也别总逗他,小心他下次去御膳房,不给你带芝麻糖。”
苏念刚把李监正送来的《守念人血脉录》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听着三人拌嘴,指尖在 “龙脉守护使” 的字迹上顿了顿,笑着附和:“姐姐说得对,春红你再闹,风使下次真要把你的桃花酥份额扣给蛊王草了。”
这话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灰衣守年人抱着个捆得跟粽子似的汉子闯进来,汉子嘴里塞着布,呜呜咽咽的,裤角还沾着泥点,一看就是刚从哪个犄角旮旯揪出来的。
“苏首领!” 灰衣人把汉子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这是黑长老的余党,昨天在苏府后巷鬼鬼祟祟,怀里还揣着给黑雾传信的纸条,我们跟了他半宿才抓住!”
春红立刻凑过去,绕着汉子转了两圈,跟打量货物似的:“哟,这就是黑长老的人啊?看着也不怎么厉害嘛,裤脚还破了个洞,是被狗追了还是偷东西被抓了?”
汉子瞪着春红,嘴里的布 “呜呜” 响得更凶,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灰衣人一脚按住肩膀。苏念走过去,蹲下身把他嘴里的布扯出来,刚要开口,就听汉子梗着脖子喊:“我就是帮黑长老传个信!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
“哟,还挺硬气。” 春红挑了挑眉,从怀里摸出颗芝麻糖,在汉子眼前晃了晃,“我跟你说,我们苏姑娘的手段可多了,能让你脑子里的念头跟说书似的往外冒。不过你要是乖乖说,我就把这糖给你 —— 这可是御膳房刚做的,芝麻香得能勾着人走三里地。”
汉子咽了口唾沫,眼神往芝麻糖上飘了飘,却还是嘴硬:“我才不上当!你们…… 你们这些守年人,没一个好东西!”
风使嗤笑一声,把海图卷起来敲了敲手心:“嘴硬没用,我们在你身上搜出的纸条,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呢。那‘影主’是谁?‘醉春楼’又是你们的什么据点?”
“影主?” 苏念眼神一凝,指尖轻轻搭在汉子的手腕上,【执念共鸣】悄然展开 —— 汉子的念头里满是恐惧,还掺着 “影主很可怕”“醉春楼不能说” 的混乱情绪。她放缓声音,“你不用怕,我们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知道‘影’组织的事。黑雾把你当棋子,要是被它知道你没完成任务,下场只会更惨。”
汉子身子颤了颤,眼神里的倔强慢慢垮下来。春红趁机把芝麻糖递到他嘴边:“你看,我们苏姑娘多好,还帮你想后路。这糖你先吃着,慢慢说 —— 反正你不说,我们也能从你脑子里扒出来,就是过程可能有点不舒服,跟被蚂蚁啃脑子似的。”
这话一出,汉子再也撑不住,张嘴咬过芝麻糖,含糊道:“‘影’是黑雾大人的代理人组织,里面全是宫里的小太监、宫女,还有京城里的地痞流氓…… 我们负责收集百姓的负面执念,给黑雾大人当养料。影主是个太监,总穿灰衣服,就藏在醉春楼里……”
“醉春楼?” 春红眼睛瞪得溜圆,“那不是家妓院吗?你们影主还挺会选地方,藏在那种地方,谁能想到啊!”
风使白了她一眼:“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联想。醉春楼人多眼杂,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 再说了,谁规定黑雾代理人不能躲在那种地方?”
“我就是觉得新鲜嘛!” 春红不服气地嘟囔,“以前听老太监说,坏人都躲在破庙里、黑树林里,哪有躲在妓院里的?这影主的口味也太独特了。”
若兰轻轻拉了拉苏念的袖子,小声道:“妹妹,醉春楼鱼龙混杂,你们去查探的时候要小心。我留在碎玉轩,帮你们看着蛊王草和海图,要是有消息,我立刻让小太监传给你们。”
苏念点点头,拍了拍若兰的手:“姐姐放心,我们会小心的。风使,你跟我去醉春楼,春红你……”
“我也要去!” 春红立刻举手,“我能帮你们望风啊!再说了,我还能给蛊王草找点‘实战机会’—— 要是遇到黑雾余党,就让它咬他们的裤脚!”
风使忍不住笑:“就它那小身板,别被人一脚踩扁了就不错了。不过带上你也行,至少你能凭着对吃的敏感度,找出醉春楼里藏得深的暗门 —— 毕竟藏好吃的地方,通常都隐蔽。”
“那是!” 春红得意地挺了挺胸,把装着蛊王草的瓷碗抱在怀里,“咱们这就出发!我倒要看看,这影主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真跟春楼里的姑娘似的,会勾引人!”
苏念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守念人木牌揣进怀里:“别胡闹,我们是去查案,不是去看热闹的。走,先去醉春楼附近探探情况,再做打算。”
晨光下,几人的身影出了碎玉轩,瓷碗里的蛊王草晃了晃花苞,像是在给他们加油。谁也没注意,街角的阴影里,一个穿灰衣的小太监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转身消失在巷弄深处 ——“影” 组织的网,早已在京城悄然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