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噼啪响,把奏折上的朱批映得发亮。天启帝手指叩着案几,目光落在苏念身上:“那三个宫女还关在柴房,你用执念共鸣查查,到底是不是黑雾缠了身。”
苏念深吸口气,指尖抵在眉心。刚凝神去探,柴房里宫女的念力就顺着感知涌来 —— 那是被黑雾惊出的 “恐惧”,像扎人的细针,刺得她太阳穴发疼。可下一秒,她嘴角却不受控地往上扬,连肩膀都跟着抖了两下,活像听见什么趣闻。
“噗嗤” 一声,春红手里的茶盏差点脱手。御书房里瞬间静了,天启帝皱着眉放下朱笔:“苏念,你笑什么?”
苏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笑,可眼泪又毫无征兆地往下掉,砸在衣摆上晕开小水渍。她慌得跪下去:“臣女无能!刚…… 刚感知到宫女的恐惧,却不知为何……”
“是执念残留的副作用。” 李德全在旁轻声解围,手里拂尘扫过案角的灰,“姑娘在西域用能力太频繁,执念没清干净,才会把悲喜搅混了。”
天启帝叹了口气,挥挥手:“罢了,你先起来。这能力不能再乱用,让胤宸带你去钦天监,李监正或许有法子。”
出了御书房,晚风裹着寒气扑过来。苏念还在擦眼泪,越擦越慌:“我怎么会笑啊?那宫女都快吓疯了……”
胤宸递过块帕子,指尖带着点凉:“再哭,把你眼泪冻成冰珠,串成耳坠挂着。” 他语气冷,却伸手帮她拢了拢领口,把寒风挡在外头。
春红跟在后面,忍不住吐槽:“姑娘您这能力跟闹着玩似的,前一秒哭后一秒笑,再这样下去,人家还以为您中了‘哭笑蛊’,见人就又哭又笑的。”
“还不是你,在西域总让我帮你查哪个瓜果甜,用多了能力才这样。” 苏念没好气地瞪她,眼泪却还在掉,模样又委屈又滑稽。
胤宸牵过她的手腕,寒力顺着指尖递过去,帮她压下翻涌的念力:“别吵,先去钦天监。再乱哭乱笑,把你嘴冻上。” 这话听着凶,苏念却觉得手腕暖暖的,连太阳穴的疼都轻了点。
钦天监的灯还亮着,李监正正对着罗盘皱眉。见他们进来,他抓起桌上的脉枕:“姑娘伸手,我看看。” 手指搭在苏念腕上,没一会儿就摇头:“你这执念残留积得深,连‘喜’和‘悲’的感知都乱了。再这么用能力,不光分不清情绪,早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那怎么办?” 春红急得凑过来,“总不能让姑娘以后见人就哭哭笑笑吧?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碎玉轩的人都疯了。”
“先把找玉佩的事停了,” 胤宸接过话,把桌上的《守念人清心诀》残卷抽出来,“从今天起,你每天在碎玉轩练清心诀,不准再碰执念共鸣。”
苏念噘嘴:“可宫里还有黑雾……”
“有我和钦天监,轮不到你逞强。” 胤宸把残卷塞进她手里,指尖在 “清心诀” 三个字上顿了顿,“我陪你练,要是偷懒,就用寒力把你冻在院子里,让你对着月亮练一整夜。”
回了碎玉轩,春红端来温水。苏念翻开残卷,刚念两句 “心无杂念,念归本源”,就忍不住打哈欠。胤宸坐在对面,手里拿着玉如意,眼神跟盯奏折似的盯着她:“再打哈欠,把你下巴冻住。”
“四爷您太凶了!” 苏念揉了揉眼睛,“这清心诀比修复文物还枯燥,念得我都快睡着了。” 话刚落,眼泪又掉下来,她赶紧抹了把:“你看!又控制不住了!”
胤宸无奈地叹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寒力轻轻裹住她的手腕,帮她把翻涌的念力压下去:“跟着我念,‘执念如尘,拂去即散’。”
苏念跟着念,声音越来越小。练到一半,她突然扑进胤宸怀里,眼泪蹭在他玄色衣料上:“我好怕变成没有情绪的怪物…… 要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怎么办啊?”
胤宸手顿了顿,慢慢拍着她的背。寒力收得极轻,像裹着层暖:“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一天来。” 他低头,能看见她发顶沾着的碎发,忍不住用指尖拨了拨,“再哭,把你哭出来的眼泪冻成冰,给你做个冰兔子玩。”
苏念被逗笑了,嘴角刚扬起来,又赶紧捂住嘴:“别笑别笑,再笑又该乱了!”
春红在门外听着,偷偷捂嘴乐。她转身去厨房,想着明天得给姑娘熬点清心汤,再加点红枣,省得练诀练得没精神 —— 毕竟自家姑娘现在哭哭笑笑的,要是被柳氏瞧见,指不定又要嚼什么舌根呢。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清心诀的书页上。苏念靠在胤宸怀里,跟着他一句句念,渐渐觉得心里的乱麻被理顺了些。她偷偷抬头,见胤宸正看着她,眼神里没了平时的冷,倒带着点软。
“四爷,” 她小声问,“我多久能好啊?”
“看你乖不乖。” 胤宸指尖刮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凉,“再乱用力,就把你关在院子里,让你跟冰雕一起练诀。”
苏念赶紧点头,把脸埋回他怀里。烛火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在一起,倒比案上的清心诀,更让人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