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揉着发麻的脚踝往山道下挪,刚踩稳一块青石板,又差点被松动的碎石滑个趔趄。她攥着怀里的青铜罗盘,忍不住对着前头稳步前行的胤宸抱怨:“早知道皇陵山道这么坑洼,我就该让春红给我做双厚底绣鞋,现在这绣鞋底薄得跟张纸似的,硌得我脚趾头都快分家了。”
胤宸回头看她,玄色衣摆被山风扫得轻晃,嘴角勾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方才在地宫被黑雾追时,你跑起来比受惊的兔子还快,怎么这会儿倒嫌路难走了?” 他伸手递过一根枯枝,“扶着这个,别再摔了,罗盘要是磕坏,你哭都没地方哭。”
苏念接过枯枝当拐杖,还不忘嘴硬:“那能一样吗?被黑雾追是保命,现在是慢性折磨!再说了,我那是急中生智,换你被‘若兰’的声音骗,你也得慌神。” 话刚说完,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山道两侧的灌木丛 “哗啦” 作响,几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山顶滚下来,砸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不好!” 胤宸瞬间把苏念拉到身后,手按在佩剑剑柄上,眼神骤然变冷。守陵人首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急促:“姑娘!黑雾的本体追来了!它是冲着罗盘来的!”
苏念回头一看,只见皇陵方向涌来一团浓如墨汁的黑雾,比方才地宫外的分身大了数倍,裹挟着砂石往前冲,所过之处的草木瞬间枯萎,连空气都透着股焦糊味。黑雾里传来阴冷的嘶吼,比之前的低语更刺耳:“把罗盘交出来!不然让你们俩埋在这乱葬岗里,永世不得超生!”
“乱葬岗?这皇陵山道怎么就成乱葬岗了?” 苏念下意识吐槽,手里却没闲着,赶紧摸出三块玉佩贴在罗盘上,金光瞬间迸发,像撑起一把透明的伞,堪堪挡住扑来的黑雾。黑雾一触到金光就 “滋啦” 冒黑烟,却没退走,反而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手,朝着罗盘抓来。
胤宸拔剑出鞘,【寒渊龙影】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剑身上凝结的冰棱闪着冷光,他对着黑手狠狠劈下:“痴心妄想!” 冰刃撞上黑手,黑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手瞬间消散,可更多的黑雾又涌了上来,把山道两侧都堵得严严实实。
守陵人首领手持长矛,念力在矛尖凝聚成白光,对着黑雾刺去:“姑娘快带罗盘走!地宫要塌了,这黑雾是想拖着你们一起陪葬!”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皇陵方向的山体开始崩塌,碎石夹杂着泥土往下滚,连脚下的山道都在剧烈摇晃。
苏念看着守陵人被黑雾缠住,长矛上的白光越来越弱,心里发急:“首领,我们一起走!你留下来太危险了!”
“我是守陵人,皇陵在人在!” 守陵人首领的声音透着决绝,他猛地发力,长矛刺穿黑雾,为两人开出一条通路,“快从这边走!山下有接应的守陵人,他们会送你们回京城!”
胤宸拉住还想争辩的苏念,语速极快:“别耽误时间!首领有自保之策,我们再不走,连他的心血都要白费!” 他说着,从苏念手里拿过寻踪粉,往地上撒了一把,淡绿色的粉末瞬间显露出一条隐蔽的小路,“跟着粉走,能避开崩塌的山体!”
苏念被胤宸拉着往前跑,怀里的罗盘硌得胸口发疼,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守陵人首领的身影渐渐被黑雾吞没,心里又酸又急,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会不会有事啊?那黑雾那么凶……”
“守陵人世代守护皇陵,自有对付黑雾的法子。” 胤宸握紧她的手,语气沉稳,“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拿到第四块玉佩,早日封印迷雾核心,这样才对得起首领的牺牲。”
山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头顶不时有碎石落下,苏念不敢再分心,攥紧罗盘跟着胤宸往山下跑。寻踪粉显露出的小路很隐蔽,刚好避开了崩塌的区域,两人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山脚下的守陵人接应队伍,还有停在路边的马车。
“快上车!” 接应的守陵人掀开马车帘子,苏念刚钻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皇陵所在的山体已经塌了大半,黑雾被埋在碎石下,再也没了动静。她瘫坐在马车里,大口喘着气,摸了摸怀里的罗盘,还好没磕坏,盘面的光点依旧亮着,坚定地指向西域流沙城的方向。
胤宸跟着上车,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汗,没事了。” 他看着苏念手里的罗盘,眼神柔和了些,“虽然没来得及跟首领告别,但我们拿到了罗盘和手记,也算没白来一趟。”
苏念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摸出那本泛黄的手记,小心翼翼地翻到 “流沙城” 那一页:“首领说流沙城有守陵人分支,还有会‘骗人’的沙子,我们得赶紧回京城准备,抗寒的衣服、防沙的纱巾,还有……” 她顿了顿,忍不住吐槽,“最好再带点治脚疼的药膏,免得我到了流沙城,没找到玉佩先把自己走成瘸子。”
胤宸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听你的,回去就让春红准备。不过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抱怨路难走,我就把你装在马车里,抬着你去流沙城。”
“那还是算了!” 苏念赶紧摆手,“被人抬着像什么样子,再说了,我还想看看流沙城的沙子到底怎么‘骗人’呢。” 她低头看着罗盘,指尖轻轻拂过盘面的光点,心里忽然有了底气,“只要有这罗盘在,别说流沙城,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找到第四块玉佩!”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苏念靠在车壁上,怀里的罗盘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她知道,这只是对抗迷雾的一小步,接下来的流沙城之行,肯定还有更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只要有胤宸在,有手里的罗盘和手记,她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