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消息刚传到碎玉轩,春红正蹲在廊下给我磨龙脉石粉末,一听东宫太监揣着玉佩图纸往黑风谷跑,手里的磨石 “哐当” 砸在铜盆里,水花溅了满裤腿:“这太子是疯魔了吧?禁足还嫌不够,非要去黑风谷送人头?”
胤禵刚从钦天监回来,满脑袋还沾着星象图的墨点子,闻言一拍桌子:“送人头是他自己的事,别连累咱们!不行,我得去东宫堵他,把那图纸抢回来!” 说着就要往外冲,被我伸手拽住腰带,差点把他腰间的狼牙符拽掉。
“你急什么?” 我把狼牙符重新帮他系好,“太子现在跟被黑雾缠了的蚂蚱似的,蹦跶不了多久。你现在去找他,正好中了他的计 —— 他巴不得闹大,好让父皇觉得咱们欺负他。”
话刚落,院外就传来李德全的声音,尖细却稳当:“苏姑娘,陛下召您即刻去御书房,太子殿下也在呢。”
春红手里的铜盆 “咚” 地砸在地上:“坏了!肯定是太子先去告状了!姑娘您别怕,我跟您一起去,要是太子胡说八道,我就把他派人偷听的事抖出来!”
“你留在这儿看好碎玉轩,” 我拎起桌上的锦盒,又把胤宸给的铜哨塞进袖口,“有李德全公公在,没人能欺负我。” 跟着李德全往御书房走,路过东宫方向时,隐约能感知到太子那股暴躁的念力,像烧红的烙铁似的,隔着墙都能烫到人。
御书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香灰掉落的声音。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太子胤礽站在阶下,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一看就是刚哭过,见我进来,立刻往皇帝身后缩了缩,活像受了天大委屈。
“苏念,” 皇帝的声音沉得很,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太子说,你跟胤禵走得近,要借找玉佩的名义拉拢边军,图谋不轨?可有此事?”
太子立刻接话,声音还带着哭腔:“父皇!儿臣亲眼看见他们在御花园偷偷摸摸看地图,还说要带边军去黑风谷,指不定是想借着找玉佩的由头,把边军攥在手里!儿臣劝了两句,他们还想对儿臣动手!” 说着眼角瞟我,念力里全是 “看你怎么狡辩” 的得意,可那点得意底下,藏着的全是被迷雾搅得乱七八糟的暴戾,像一锅煮糊了的粥。
我没急着辩解,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对着皇帝福了福身:“陛下,臣女不敢欺瞒。臣女与十四爷商议黑风谷之事,是为了找玉佩对抗迷雾,绝非图谋不轨。若是陛下不信,不妨感知一下臣女的念力 —— 里面只有‘护龙脉’‘除黑雾’的心思,半分私念都没有。”
说着我放缓心神,让【执念共鸣】的力量轻轻散开,没去碰太子的念力,只把自己那份清明的心思往皇帝那边送。皇帝的念力深不可测,像深海似的,很快就接住了我的感知,眉头渐渐松开。
“你当朕老糊涂了?” 皇帝突然拍了下龙椅,吓得太子一哆嗦,“胤禵是什么性子,朕还不清楚?他要是想拉拢边军,早在边关就动手了,用得着跟你在御花园演这出?” 他瞪着太子,语气更沉,“倒是你!被禁足了还不安分,派人去偷听也就罢了,还敢来朕这儿颠倒黑白!你自己被迷雾迷了心,分不清好歹,还想污蔑别人?”
太子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可刚对上皇帝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念力里的暴戾混着委屈,跟团脏水似的搅在一起。
“朕看你是禁足三个月还不够清醒,” 皇帝冷哼一声,“再加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东宫半步!要是再敢搞这些小动作,朕就把你送去宗人府好好反省!”
太子脸色灰得跟御书房的地砖似的,蔫蔫地应了声 “儿臣遵旨”,转身往外走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股被压抑的恨意顺着念力飘过来,扎得我指尖发麻 —— 他这哪是反省,分明是把账全算在了我头上。
等太子走了,皇帝才对着我叹了口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是被迷雾缠得没了分寸。黑风谷那边,朕知道你和胤禵是为了天启,放手去做,朕给你们撑着。”
“谢陛下信任,” 我刚要躬身道谢,就见胤宸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份奏折,显然是早就来了,只是没出声。
“父皇,” 胤宸把奏折递上去,“这是儿臣刚整理的黑风谷布防计划,派去的暗卫已经在谷外设了岗,太子的人进不去。”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要是怕太子再搞事,我再调两队暗卫跟着你。”
“不用麻烦四爷,” 我笑着晃了晃袖口的铜哨,“您给我的这个,比多少暗卫都管用。”
从御书房出来,阳光正好,李德全跟在后面,小声跟我说:“姑娘,您刚才那招用得妙,陛下最吃‘念力坦诚’这一套,太子那点小心思,在您面前跟透明似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没轻松 —— 太子被禁足,只会更恨我,而迷雾还在暗处盯着,黑风谷之行,怕是比我想的还要凶险。刚走到碎玉轩门口,就见春红和胤禵凑在门口张望,见我回来,春红立马冲上来:“姑娘!怎么样?太子没欺负您吧?”
“欺负我?” 我把御书房的事说了,胤禵听完哈哈大笑:“父皇骂得好!早就该让这太子多禁足几天,省得他总出来蹦跶!”
春红也松了口气,转身去厨房端桃花糕:“我就知道姑娘能搞定!快尝尝我刚蒸的桃花糕,放了您爱吃的杏仁碎!”
我坐在廊下,咬着甜滋滋的桃花糕,却没怎么尝出味道。指尖轻轻摸着怀里的锦盒,能感觉到玉佩微弱的光 —— 黑风谷的迷雾,太子的恨意,还有那不知所踪的第三块玉佩,像一张网似的,正慢慢往我身上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