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晨光总比别处来得软些,窗棂上的冰花还没化透,就被檐角垂落的阳光浸成了蜜色。我捧着春红温好的姜汤,指尖还留着昨晚暖手炉的余温,刚咬下一口桂花糕,就被她凑过来的脑袋撞得差点呛着。
“姑娘你老实说,昨晚四爷是不是特意等你?” 春红抢过我手里的糕点,含糊不清地嚼着,“我瞅着那暖手炉的绣纹,跟宫里给娘娘们做的不一样,针脚密得能藏住蚂蚁,肯定是内务府特供的!”
我把姜汤递到她嘴边堵她的话,眼角却瞥见桌上那瓷瓶药膏 —— 昨晚慌慌张张没细看,此刻在阳光下才发现瓶身上刻着极小的 “宸” 字,指尖刚碰到瓷面,就有股温和的念力顺着掌心往上爬,像晒过太阳的棉花,把残留的黑雾寒气都揉散了。
“这药膏……” 我挑着眉笑,“哪是普通防冻伤的,里面掺了四爷的念力吧?比钦天监的龙脉石还管用。”
春红刚咽完糕点就拍着桌子喊:“我就说!四爷对姑娘你不一样!上次你崴脚,他还让暗卫送了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说是‘军机处闲置的’,鬼才信呢!”
她这话还没落地,门外就传来太监轻细的脚步声,接着是熟悉的玄色衣摆扫过门槛的声音 —— 胤宸居然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玄色袖口沾着点白霜,显然是刚从军机处过来。
春红识趣地拎着空糕点盘就往厨房躲,路过胤宸身边时还不忘挤眉弄眼,嘴型比了个 “加油”,气得我差点把姜汤碗扣在她背上。
“手怎么样了?” 胤宸没理会春红的小动作,径直走到桌边,目光落在我手背上 —— 昨晚被黑雾蹭到的红印已经淡成了粉色,“药膏没用?”
“有用,太有用了。” 我把药膏瓶推到他面前,故意逗他,“就是不知道哪位贵人这么大方,把掺了念力的药膏随便送,要是被御史知道,怕是要参您‘滥用念力私相授受’。”
他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点,伸手把食盒打开,里面是碗还冒着热气的清心汤,飘着几朵干菊花:“太医说你昨晚受了黑雾惊吓,喝这个能安神。” 说着又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龙须草,“煮水擦手,能去黑雾残留的印记。”
我盯着那碗清心汤笑:“四爷这是把太医院搬来碎玉轩了?前有药膏暖手炉,后有清心汤龙须草,再这么下去,我都要以为您要把军机处的文书也搬来让我整理了。”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指尖摩挲着食盒边缘,声音比平时软了些:“文书不用你整理,你好好养着就行。” 顿了顿又补充,“昨晚的黑雾不是偶然,迷雾已经开始针对你,以后出门必须带暗卫。”
“知道了,四爷。” 我舀了勺清心汤,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还带着股淡淡的龙涎香 —— 是胤宸常用的熏香味道,显然这汤是他在军机处看着熬的。“不过光靠暗卫也不是办法,我还得跟您学学怎么应对黑雾,总不能每次都等着您来救。”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里的寒意在晨光里淡了不少:“你想学?”
“当然想。” 我放下汤勺,认真道,“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若兰和春红还得我护着,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跟您合作查迷雾?”
胤宸沉默了会儿,从怀里摸出本旧册子,封面写着 “黑雾应对纪要”,字迹是他的:“这里记着我这些年遇到的黑雾种类,还有破解法子,你先看着,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我接过册子,指尖碰到他的手,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又很快递过来支笔:“有疑问就标出来,我下次来给你讲。”
正说着,春红从厨房探出头,手里举着个刚蒸好的红薯:“四爷要不要尝尝?刚出锅的,甜得能流蜜!” 见胤宸没反对,她直接把红薯放在桌上,还挤眉弄眼地对我使眼色,嘴型比了个 “甜吧”。
我没忍住笑,把红薯推到胤宸面前:“四爷尝尝?春红的手艺,比御膳房的还好吃。”
他捏着红薯的指尖泛白,显然是不习惯在别人房里吃这种粗粮,却还是咬了一口,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开:“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 春红在厨房门口喊,“上次十四爷来,一口气吃了三个,还说要带两斤回军营呢!”
胤宸的耳尖更红了,放下红薯就起身:“军机处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册子别弄丢,下次我要考你。”
看着他玄色的背影消失在廊口,春红才跑出来,抓着我的胳膊晃:“姑娘你看!四爷都跟你说‘下次考你’了,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是什么?”
我摸着那本 “黑雾应对纪要”,纸页上还留着胤宸的温度,又看了眼桌上没吃完的红薯,心里忽然有点甜 —— 原来这冷冰冰的四爷,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人。
“行了,别八卦了。” 我把册子收好,笑着站起来,“帮我把龙须草煮了水,再把四爷送的清心汤热一热,我得赶紧把黑雾的应对法子记下来,可别等下次四爷考我,我答不上来丢了脸。”
春红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喊:“放心!有我帮你盯着,保准让姑娘你跟四爷合作得顺顺利利的!说不定以后啊,咱们碎玉轩还能改成‘四爷办事处’呢!”
我笑着拿起那瓶药膏,指尖再次感受到里面温和的念力 —— 看来跟胤宸合作,不仅能查清迷雾的秘密,还能多个人护着我和姐姐,这买卖不亏。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到四爷,能不能再逗得他耳尖发红,毕竟这冷冰冰的靖王,难得甜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