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在宫门口,我就被夜风裹着股寒气扑了满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 早知道瑞王府来回要这么久,当初就该听若兰的,把那件绣着暖炉纹样的夹袄穿上。
守门的侍卫见了我,忙躬身放行,还多嘴问了句:“苏姑娘这时候才回,是去瑞王府办事?” 我揉着还在发疼的胸口点头,他忽然压低声音:“夜里走西边的抄手游廊吧,东边刚巡过,地上结了薄霜,滑得很。” 我谢过他,刚转身就听见他跟同伴嘀咕:“这苏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大半夜还得跑王府,不像咱们,值完班就能喝热汤。”
这话倒没说错。我揣着怀里的龙脉石 —— 刚才忘了给胤暄,想着明天再送一趟 —— 踩着石板路往碎玉轩走。抄手游廊里没挂宫灯,只有月亮从雕花窗棂里漏进来,在地上铺了层碎银子似的光。风一吹,廊柱上的藤蔓叶子 “沙沙” 响,总让我想起现代老家阳台外的爬山虎,心里刚泛起点暖意,指尖突然一阵发麻 —— 是执念共鸣在预警。
这感觉比上次在苏府听黑雾低语时还要强烈,像有无数根冰针往脑子里扎,还裹着股腥气。我猛地停步,转头就看见廊尾的转角处,一团黑雾正从石缝里冒出来,像块融化的墨汁,还没等我喊出声,就朝着我的方向扑过来!
“不是吧?刚从八爷那儿挨完反噬,又来这么一出?” 我转身就跑,怀里的龙脉石硌得胸口疼,脑子里全是春红的话 ——“要是半个时辰没回来就找四爷报信”,可现在离约定的时辰还差一刻钟,这黑雾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跑慢一步就得被裹进去。
黑雾追得紧,我能感知到它的念力里全是 “杀了你”“异数” 的恶意,还有点熟悉的阴冷 —— 和上次在苏府夜里听到的低语是同一种!我慌不择路地拐进条岔路,刚想释放念力反击,就听见身后 “滋啦” 一声,像是冰块落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胤宸站在廊口,玄色衣摆还沾着片落叶,手里凝着道冰刃,刚才追我的黑雾已经被冻成了团黑冰,正往下滴水。他皱着眉看我,眼神比这夜风还冷:“这么晚了,不在碎玉轩待着,跑这儿来喂黑雾?”
我扶着廊柱喘气,胸口疼得更厉害了,忍不住吐槽:“四爷您这出场方式,差点让我以为是黑雾派来的第二波攻击 —— 您就不能先喊一声?” 他没接话,走过来抓起我的手腕,指尖的寒力让我打了个哆嗦,他却突然顿住:“你被黑雾碰到了?”
我这才发现手背有点发烫,刚才跑的时候没注意,被黑雾蹭到了一小块,现在已经红了。胤宸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点白色药膏抹在我手背上,动作快得像在给伤口上药的大夫,就是手太凉,冻得我指尖发麻。
“这是太医配的防冻伤药膏,还能压制黑雾残留。” 他收回手,眼神软了点,“你刚从瑞王府回来?身上怎么有胤暄的念力残留,还带着反噬的痕迹。” 我把帮胤暄疏导诅咒被反噬的事简单说了说,他听完没生气,反而从怀里摸出块暖手炉递给我:“下次再去王府,让人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派暗卫跟着。”
我接过暖手炉,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过来,忍不住笑:“四爷您这是怕我再被黑雾追,还是怕八爷再麻烦我?” 他侧过头,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耳尖有点红:“都怕。你要是出事,钦天监那边查迷雾的事会断了线索。”
这话听着像借口,我却没戳破。跟着他往碎玉轩走,他走在我左边,正好挡住夜里的穿堂风。快到碎玉轩门口时,他突然说:“以后夜里别一个人出门,你的执念共鸣能感知黑雾,它们也能感知你。” 我点点头,想起刚才那团黑雾,又问:“四爷,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碎玉轩的方向,声音轻得像风:“军机处的文书处理完,想着你可能还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说完就转身要走,我赶紧喊住他:“四爷,你等等!” 把怀里的龙脉石递给他,“刚才忘了给八爷,你要是有空,帮我转交一下?”
他接过龙脉石,指尖蹭过我的掌心,又快又凉:“不用,你自己送。”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玄色的衣摆在月光下晃了晃,像只展翅的黑鸟。我站在门口笑,怀里的暖手炉还热着,手背上的药膏也没那么凉了。
刚推开门,就看见春红举着个扫帚冲过来:“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步我就带着扫帚去瑞王府 —— 咦?四爷怎么也来了?” 我指了指门外,她探头一看,只看见个背影,撇撇嘴:“算了,没掀桌就好。我给你热了桂花糕,还温了姜汤,快进来喝!”
我跟着她往里走,心里却想着刚才的黑雾。看来迷雾是真的盯上我了,以后夜里出门得更小心,还得跟胤宸多学点应对黑雾的法子。毕竟在这天启王朝,光靠躲是躲不过的,得自己手里有 “刀”,才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若兰和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