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胤宸给的冻疮膏涂在手背上,就见春桃举着块沾了面粉的面团,从灶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挂着两根面条,活像只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芦花鸡:“姑娘!出大事了!春红被抓了!”
夏绿正趴在窗台上啃苹果,闻言苹果核 “咚” 地掉在地上:“抓了?她偷什么了?总不能是偷了贵妃娘娘的凤钗吧?” 话刚说完,就见春桃急得直跺脚:“还真让你说中了!说是贵妃丢了支羊脂玉簪,搜来搜去,竟在春红枕头底下找着了!现在人被关在柴房,李公公正让人审呢!”
我手里的药膏盒 “啪” 地合上,心里咯噔一下。春红虽算不上多机灵,却绝不是会偷东西的性子,更何况是贵妃的玉簪 —— 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刚要起身,夏绿突然拽住我袖子,眼神里竟藏着点慌乱:“姑娘你别去!宫里丢东西可是掉脑袋的罪,你去了说不定还会被牵连!”
“牵连也得去。” 我把药膏塞进兜里,“上次我崴了脚,是春红帮我顶了春绿的错;这次她出事,我没道理不管。” 这话一出,夏绿的脸瞬间白了,捏着帕子的手都在抖,我故意没点破,只跟着春桃往柴房走。
柴房里霉味混着寒气,春红被捆在柱子上,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巴掌印,见我进来,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姑娘!我真没偷!我昨天就给贵妃送过一次花,回来就没碰过别的东西!肯定是有人栽赃我!”
我刚想靠近,就被看守的小太监拦住:“苏姑娘,李公公说了,没他的话,谁也不能见!” 春桃立刻掏出个荷包塞过去,陪笑着说:“公公通融一下,就说两句话,耽误不了您的事!” 小太监掂了掂荷包,咂咂嘴,往门外挪了挪:“快点啊,别让李公公知道。”
我蹲在春红面前,指尖刚碰到她的袖口,就被一股绝望的念力裹住 —— 不是偷东西的心虚,是 “我没偷” 的委屈,是 “娘还在乡下等着我” 的牵挂,还有 “夏绿昨天趁我不在进过我屋” 的疑惑。原来昨天春红去给贵妃送花时,夏绿借口帮她晒被子,进了她的房间。
“我知道你没偷。” 我帮她擦掉眼泪,“你还记得昨天夏绿进你屋时,手里拿了什么吗?” 春红愣了愣,突然喊道:“她手里攥着个帕子,帕子里好像裹着东西!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帕子的颜色,跟贵妃娘娘身边宫女的帕子一模一样!”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李公公带着人来了。他见我在里面,眉头一皱:“苏姑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站起身,对着他福了福身:“公公,春红是被冤枉的,我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
李公公挑了挑眉:“哦?你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看透人心?” 我故意露出手腕上修复文物留下的薄茧:“公公,我虽不能看透人心,却能分辨人说没说谎。您只需让我跟夏绿对质,我保管能找出真凶。”
李公公半信半疑,还是让人把夏绿带了过来。夏绿一进柴房,就往柱子后面躲,眼神躲躲闪闪:“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集中精神感知她的念力 —— 不是慌乱,是 “千万别被发现” 的恐惧,是 “帕子还藏在床底下” 的紧张,还有 “春红要是死了,以后碎玉轩就我说了算” 的恶意。
“夏绿,” 我放缓声音,“昨天下午,你是不是趁春红去送花,进了她的房间?你手里帕子里裹的,是不是贵妃的玉簪?”
夏绿的脸 “唰” 地没了血色,腿一软差点跪下:“我…… 我没有!你别胡说!” 可她的念力却出卖了她 ——“她怎么知道的?”“帕子还在床底下,会不会被发现?”“完了,这次要栽了!”
“还敢嘴硬?” 春桃冲上去,指着她的鼻子骂,“上次你把青苔弄湿害姑娘崴脚,是春红帮你顶的罪;这次你又栽赃她偷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 夏绿被骂得抬不起头,终于 “哇” 地哭了出来:“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惯她总护着苏姑娘,看不惯她在碎玉轩比我体面!”
李公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让人把夏绿押下去,又亲自给春红松了绑:“委屈你了,这事我会跟贵妃娘娘解释清楚。” 春红对着我跪下,眼泪又掉了下来:“姑娘,谢谢你,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我赶紧扶起她,心里却松了口气 —— 没想到第一次用执念共鸣帮人洗冤,竟这么顺利。回到碎玉轩时,夕阳正照在窗台上,春桃已经炖好了银耳羹,春红捧着碗,一口一口喝得香甜。夏绿虽被押走了,可碎玉轩的气氛,却比以前更暖了。
春红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姑娘,这是我攒的糖糕,本来想给你当点心,昨天没来得及,你快尝尝。” 我接过纸包,糖糕还带着点体温,咬一口,甜得能渗进心里。原来在这冷冰冰的宫里,一点小小的善意,也能长成让人安心的依靠。
晚风刮过院子,带着点桂花的香气,我摸了摸兜里的冻疮膏盒子,突然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好像真的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