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念石在床头泛着淡淡的橘光,把寒气挡在帐外,春红四仰八叉地蜷在软榻上,怀里还死死抱着块比她脑袋还大的暖念石,嘴里嘟囔着梦话:“再冻我脚…… 就把你磨成粉撒黑雾气里……”
苏念刚掀开门帘,就见风使倚在走廊的冰柱旁,手里转着那把短刀,见她出来,挑了挑眉:“姑娘起得倒早,春红姑娘怕是要等暖念石凉透才肯醒 —— 毕竟昨晚她跟石头较劲到半夜,说要比谁更抗冻。”
“让她再睡会儿,赶路也不差这半个时辰。” 苏念笑着拢了拢披风,转头就见胤宸从隔壁帐走出来,玄色外袍上沾了点晨起的霜花,手里还拎着个布包,“刚让侍卫热了羊奶,你身子弱,先喝点暖着。”
正说着,帐内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春红的哀嚎:“我的腰!这破石头怎么还会滚!” 三人闻声进去,就见春红捂着腰坐地上,暖念石滚到脚边,橘光晃得她眼睛直眨。风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石头没跟你较劲,是你自己抱着它翻身太急。”
等春红揉着腰、吸溜着羊奶跟在队伍后面时,太阳已经爬上雪山尖。白长老特意让人备了辆带暖念石的雪橇,苏念和胤宸坐在里面,春红跟风使挤在前面,一路听她俩斗嘴 —— 春红嫌风使赶雪橇太快,风使嫌她体重压得雪橇沉,吵到最后,春红气鼓鼓地掏出块防蛊粉:“再凶我就把这粉撒你引念火里,让你那灯天天冒黑烟!”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就看见游牧部落的帐篷,五颜六色地扎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碎糖。部落首领是个络腮胡大汉,穿着兽皮袄,老远就举着个铜酒壶迎上来,嗓门比寒风还冲:“白长老!可把你们盼来了!这几天夜里总听见雪山里有怪响,我家萨满说,是黑雾的人在转悠!”
进了最大的帐篷,首领才从炕席下摸出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块半透明的冰石,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细碎的守年人纹样,在光下泛着蓝光。“这就是冰灵钥匙,” 首领把盒子推到苏念面前,“当年你母亲来借过一次,说要去黑雾城堡拿东西,还说这钥匙得守念人血脉才能激活 —— 你们试试?”
苏念刚伸出指尖,还没碰到钥匙,就见春红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冰石:“这玩意儿看着跟冻住的冰糖似的,能吃吗?” 风使伸手就敲了下她后脑勺:“上次想碰引念火,这次想啃钥匙,你是把雪山里的东西都当零嘴了?” 春红揉着脑袋反驳:“我就是问问!又没真咬,再说了,万一它是甜的呢?”
胤宸忍着笑,把苏念的手往钥匙上引:“别理她们,试试能不能激活。” 苏念指尖刚触到冰石,就觉得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窜,接着血脉里的守念人之力突然发烫,冰石瞬间亮起刺眼的蓝光,纹样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来,在手腕上绕了圈淡蓝的印子。
“成了!” 首领拍着大腿笑起来,“当年你母亲激活时,蓝光比这还亮,把帐篷顶都照得跟白天似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苏念耳边:“姑娘,我跟你说个秘密 —— 那黑雾城堡里的冰雾邪门得很,能放大人心底的弱点。你母亲当年回来时,跟我说过,要是进去,千万别想最害怕的事,不然能被幻象缠得走不出来。”
苏念心里一动,刚想追问,就见帐篷门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萨满服饰的老人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的颜料都花了,嘴里喊着:“首领!不好了!黑雾的人在雪山下集结了,黑压压的一片,还拿着刀,说要抢…… 抢冰灵钥匙!”
帐内瞬间静下来,风使 “唰” 地抽出短刀,眼神冷得像冰:“多少人?” 萨满喘着气摇头:“看不清,雪太大了,只能看见黑斗篷,还有…… 还有黑雾裹着的傀儡!”
春红瞬间站直了身子,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怕什么!姑娘有玉佩,四爷有寒力,咱们还有守念人,来多少都能打回去!” 胤宸却皱起眉,看向苏念:“黑雾来得太快,怕是早就盯着钥匙了。”
苏念握着冰石,蓝光还在手腕上闪着,心里盘算着:“先把部落的人转移到安全地方,风使,你带几个守念人去前面探探虚实;首领,麻烦你让人把帐篷里的粮食和暖念石都搬到后山的山洞里,别让黑雾抢了去。”
首领刚点头,就见春红已经拎着匕首往外走:“我去帮着搬东西!不过先说好了,搬完得给我块大的暖念石 —— 刚才那块被我压得有点扁,得换个新的!” 风使跟在她后面,忍不住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暖念石?等打退黑雾,我让你抱块最大的暖念石睡觉。”
苏念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向胤宸,忍不住笑了:“有她们在,倒不觉得紧张了。” 胤宸握着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有我在,更不用紧张。” 白长老在旁补充:“我已经传信回总部,让守念人来支援,咱们先稳住阵脚,等支援到了,再去黑雾城堡拿玉佩。”
帐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部落人搬东西的吆喝声,春红的大嗓门时不时传进来:“哎!这块暖念石归我了!谁都别跟我抢!” 苏念听着,心里忽然踏实了 —— 就算黑雾来势汹汹,可身边有想护着的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再难的路,好像也能走下去。
风使突然从帐外探进头来:“姑娘,四爷,该走了!黑雾的人离得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念把冰灵钥匙揣进怀里,跟着胤宸往外走,刚掀开门帘,就见远处的雪地里,黑压压的人影正往这边挪,黑雾像条黑蛇,在雪地上缠缠绕绕,朝着部落的方向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