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丁秋楠将李震岳送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夜色朦胧,为这对刚刚互表心意的年轻人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秋楠,”李震岳停下脚步,在月光下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找你好不好?我们去看电影。”
丁秋楠心里甜丝丝的,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懊恼地“呀”了一声:“明天……明天我还得先去找一下吴知秋呢。
今天约好了在文化宫见,结果没去成,得跟她解释一下。”
“没关系,”李震岳从善如流,“我陪你一起去解释,然后我们再去电影院,怎么样?”
丁秋楠心里暖暖的,再次点了点头,感觉有他在,什么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两人站在院门口的阴影里,手不知不觉又牵到了一起。
李震岳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说着明天的安排,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丁秋楠只是红着脸听着,偶尔发出一个“嗯”的音节,享受着这份初生的、令人心悸的甜蜜。
时间在窃窃私语中飞快流逝。
过了好一会儿,丁秋楠才惊觉出来送人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生怕父母起疑,虽然不舍,还是轻轻抽回了手。
“震岳……你,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那我走了。”李震岳也是万分不舍,一步三回头,“明天见!”
“嗯……明天见。”丁秋楠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拐角,才轻轻吁了口气,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转身回家。
刚一进客厅,就看到父母正襟危坐,显然是在等她。
气氛瞬间从门外的旖旎变得有些紧张。
丁母立刻起身,拉着女儿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了“审问”:
“楠楠,跟妈说实话,你跟这个小李……到底处了多久了?”丁母目光如炬。
丁秋楠心里一慌,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多久。”她哪里敢说其实是今天才正式“认识”。
“没多久?”丁母显然不信,“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我跟你爸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就是上学时候……认识的。”丁秋楠含糊其辞,不敢提及今天惊心动魄的经历,生怕吓到父母,也怕解释不清。
“上学时候?”丁母将信将疑,但看女儿那羞怯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便换了个更直接的问题,“那你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这话问得含蓄,但意思明确。
丁秋楠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急忙辩解:“妈!您想哪儿去了!我们……我们就只是拉拉手……” 声音越说越小。
丁母和一直沉默旁听、面色严肃的丁如山对视了一眼。
丁母想起晚饭前看到的细节,追问道:“那你们俩今天衣服上怎么都沾了灰,还有些地方皱巴巴的?尤其是你的裙子。你们……你们不会是跑到什么没人的野外去了吧?” 她的语气带着担忧和一丝严厉。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丁秋楠急得抬起头,看着父母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知道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关是过不去了。
可上午的事情牵扯到特务,能说吗?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面对父母审视和担忧的目光,丁秋楠知道瞒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今天那惊心动魄的经历:
“妈,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今天……今天在街上,我们遇到了特务和公安枪战……”
她心有余悸地将如何被歹徒挟持,李震岳如何机智勇敢地解救她,并与特务周旋最终击毙对方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包括后来去公安局做笔录,以及为了平复心情去北海公园钓鱼的后续。
丁母和丁如山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儿这一天竟然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事情,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沉稳英俊的准女婿,居然有这般了得的身手和胆魄!在那种危急关头,是他保护了自己的女儿!
丁母后怕地拍着胸口,一把将女儿搂住:“哎呦我的老天爷!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说!可吓死妈了!”
丁如山虽然没说话,但看向门口方向的眼神里,原先的审视和严肃已经彻底被庆幸和认可所取代。
他心里清楚,能在那样的关头挺身而出,护住秋楠,并且成功制伏歹徒,这个李震岳,绝非池中之物。女儿能找到这样的依靠,或许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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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震岳心情愉悦,几乎是一路哼着歌回到了南锣鼓巷的家。
一进门,母亲肖二丫就迎了上来,看到他空空如也的鱼捅,又瞥见他衣服上明显的尘土和几处不起眼的褶皱,疑惑地问:“震岳,这是怎么了?鱼呢?衣服怎么弄这么脏?”
李震岳不想让母亲担心,轻描淡写地说:“哦,没事,妈。回来路上正好碰到公安同志执行任务,我顺手帮了点小忙。这衣服可能得麻烦您洗一下了,我明早还得穿呢。”
“给你留了饭在锅里,先吃点吧?”
“妈,我吃过了,在外面吃的。”李震岳说着,看到母亲拿着脏衣服和肥皂准备去院里水槽,他心中一动,悄悄跟了出去。
走到院中,见四下无人,李震岳压低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对肖二丫说:“妈,我跟您说个事儿……我,我今天交女朋友了。”
“什么?!”肖二丫猛地拔高了音量,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手里的肥皂都差点滑落。
李震岳吓了一跳,赶紧把母亲拉回屋里,关上门,哭笑不得地说:“妈!您小点声!这大晚上的,想让全院都知道啊?”
这时,父亲李铁也被惊动了,从里屋走出来,疑惑地看着母子俩。肖二丫激动地拉着丈夫:“孩子他爸,你快过来!震岳说他交女朋友了!”
李铁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惊讶和感兴趣的神色。
两人在桌前坐下,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李震岳身上,眼神里充满了“你快从头招来”的急切和期盼。
李震岳在父母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还是清晰地汇报道:
“爸,妈,是这么回事。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姑娘,家住在西侧街港那边。她今年刚从医学院毕业,已经分配到机修厂当医生了。”
肖二丫和李铁安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用眼神催促他:“继续,往下说,详细点!”
“那姑娘叫丁秋楠,今年十九岁,刚满。”李震岳继续汇报,脸上带着光,“她父亲是医学博士,在研究所工作,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秋楠她自己……长得特别清秀,是那种又文静又漂亮的好姑娘。”
他努力搜刮着词汇来形容,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欢。
肖二丫和李铁再次对视一眼,这次眼神里的意味更加丰富——惊讶于女方的家庭条件(医学博士!),满意于姑娘的年纪和职业(医生!),更欣喜于儿子那显而易见的满意劲儿。
“好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肖二丫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笑开了花,立刻进入了“准婆婆”的实战状态,“这么好的姑娘,你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我们见见?你们……心里有没有个打算,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 她问得直接,恨不得明天就把儿媳妇娶进门。
李震岳被母亲的急切弄得有些窘迫:“妈!这……这也太快了!我们才刚认识,总得慢慢处处,互相多了解了解吧?”
“处什么处!我看这就挺好!”肖二丫根本不给他拖延的机会,“人家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还是医生,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告诉你啊,胡同口王大妈那边我都说好了要给你安排相亲,这事儿我得赶紧去推了!你这两天,必须想办法把秋楠带家里来吃顿饭,让我跟你爸好好看看!听见没?” 她下了死命令。
李震岳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好无奈又带着点甜蜜地应承下来:“行行行,妈,我……我尽量跟她说说看,找机会带她回来。”
“不是尽量,是必须!”肖二丫强调了一句,这才心满意足地抱起那堆脏衣服,拿起肥皂盒,风风火火地朝中院的水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