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握着方向盘,冷眼瞧着徐江离开,目光扫过地上的白江波,嘴角浮起冷笑——整天惦记他的人,这次算轻的。叮铃铃!”
安芸冷眼俯视着倒地的白江波,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安芸,你还好吗?”
听筒里传来陈舒婷熟悉的声音。我没事。”
“刚收到消息。”
陈舒婷语速很快,“徐江带人砸了白江波的场子!”
她的语气透着兴奋。
这段时间白江波势力膨胀,对她处处紧逼。被徐江这么一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那家伙就像只赶不走的苍蝇,整天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令人不厌其烦。他不会再烦你了。”
安芸望向远处被警方围住的白江波,声音波澜不惊。你...把他解决了?”
陈舒婷的声音顿了一下,“没受伤吧?”
“晚上回去再说。”
安芸简短回应,又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云哥,我自己走回去吧。”
一旁的高起盛殷勤地说,“我家离这不远。”
安芸扫了他一眼:“坐好。”
这小子心眼倒是活泛。想帮我分担就去考驾照,到时候送你辆车,随你挑。”
高起盛眼睛一亮:“谢谢云哥!”
当宝马停在旧厂街,高起盛下车后又折返回来。云哥,”
他扒着车窗郑重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说骑马我绝不赶鸡!”
安芸轻笑:“好好做事就行。”
比起你的命,你掌握的知识更有价值。
高起盛还在咀嚼安芸方才的言语。
那辆黑色宝马早已融入夜色。
回想起安芸的每一个字句,高起盛胸中突然涌起一股甘愿赴汤蹈火的冲动。
虽然对方素来寡言少语。
却从未轻慢过他的大学身份。
更不曾因他生活窘迫就露出半分讥诮。
安芸始终珍视他身上积淀的学识!
高起盛啊高起盛,你究竟何德何能?
竟能得遇这般赏识自己的贵人?
高起盛踏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他们住在顶层。
那间屋子与其说是家,不如说像个铁皮箱子。我要一步步向上攀登!
和云哥并肩站上京海之巅!
推开家门。
灯果然亮着。又去哪儿了?
不好好念书整天往外跑?
高启强以为弟弟又去游荡了。读书读书,我读了十几年!
到底读到什么时候?
高起盛瞥了眼兄长。
实在无心交谈。哥,别卖鱼了。
用卡里的钱做点生意,不够再找我。
说完便径直走向床铺。
蒙头就睡。
听着弟弟的话,高启强眉心拧成了疙瘩。
这个家向来是他当家。
没想到高起盛还没毕业。
就开始撑起门户了。
想到此处,高启强喉咙里堵着什么。
他从未料到。
有朝一日要靠弟弟接济。
桌上那张银行卡。
今天查过了。
确实存着二十万。
弟弟没骗他。
这一夜。
高启强辗转难眠。
他突然感到自己在这个家变得无足轻重。
钱赚得不多。
混得也不怎么样。喝点水。
陈舒婷给安芸端来白开水。
她轻轻带上门。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陈舒婷压低声音说着。
她向来聪慧过人。
下湾并非只有白江波的地盘。
实际上那里的工程大多掌控在陈舒婷手中。
最近下湾的风吹草动都没逃过她的耳朵。
加上安芸近日总是行踪隐秘。
陈舒婷心里早有了数。白江波是自取 。
面对询问,安芸只是将陈舒婷拥入怀中。
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幽香。你没亲自动手吧?
陈舒婷环住安芸的脖颈,生怕他手上沾了血。没有。
得到答复,陈舒婷终于放下心来。对了。
要是白江波找你借人,就把这两个名字给他......
遭受重创的白江波不死心。
必定要找徐江复仇。
可他手下已经全军覆没。
伤的伤。
残的残。
陈舒婷自然成了他求援的首选。
陈舒婷爽快地应下。
虽然不知安芸的计划。
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
安芸横抱起陈舒婷走向卧室。
今夜只想静静相拥而眠。
他将陈舒婷轻揽入怀。
她像只温顺的鸟儿依偎着他。
很快便沉入梦乡。
安芸却思绪万千。
如今的高启强还是个鱼贩子。
远非日后 京海的大佬。
这一世有安芸照拂。
他的日子已不再艰难。
手握二十万巨款。
还会铤而走险接徐雷的活吗?
安芸慢慢引导着高启强抉择。
他想看看。
这一世的高启强会选择平凡度日。
还是踏上称霸之路。
安芸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无论作何选择。
都让他充满期待。
139
掌控命运之手!
高启强如提线木偶般,在他的操控下机械舞动。
高启强,这一次,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安芸低声自语。
“京海的警察是摆设吗?”
“大白天一百多人冲进场所行凶,你们管不了?”
“招商局的同志刚承诺治安良好,你们转眼就拆台!”
京海市公安局内,电话那头的怒火几乎穿透听筒。
孟德海与安长林面色凝重。
“这种治安环境,谁敢来投资?”
“孟德海、安长林,你们太让人心寒了!”
昨夜徐江带人袭击白江波地盘后,警方虽迅速出动,却只看到满地伤员。
白江波仍在昏迷, 悬而未决。领导,我们正在全力维护治安!”
孟德海急切解释,“只要白江波苏醒,案件就能突破!”
“突破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京海的经济!”
“港澳投资者听说百人械斗,全吓跑了!”
电话那头音量骤升:
“京城大领导即将视察,重点考察商业环境!”
——若因治安问题影响文明城市评选,你们担得起吗?
一声脆响,电话被重重挂断。
办公室内,孟德海与安长林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
白江波和徐江都是京海市的地头蛇。
作为公安局领导,两人跟这些道上人物没少打交道。
即便白江波醒来又能怎样?
他绝对不敢报案。
更何况,案发现场已经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赌资和凶器全都不翼而飞。
警方连立案的依据都找不到!
事情只能就此作罢。
但真正让二人寝食难安的——
是两天后京海市将迎来京城领导的视察。
上级点名要考察当地的营商环境和治安状况。
若表现不佳,文明城市称号将被一票否决。
这顶桂冠可不只是虚名。
更关乎全体公职人员的年终奖金!
现在怎么收场?
安长林焦急地望着搭档。
孟德海苦笑着摊手:
还能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
孟局!安局!
曹闯突然推门而入:
白江波醒了!
交代什么没有?
两位局长异口同声。什么都没说。
曹闯皱眉道:
他坚称是自己摔伤的。
放 屁!
憋了一肚子火的孟德海拍案而起:
难不成他用裤裆着地?
病历显示伤者遭人重创,却死不松口。
安长林揉着太阳穴:
这种败类死不足惜!
但现在关键证据全无。
孟德海冷哼一声:
随他的便!
徐江冷冷地下令:“等他伤好了,立刻把他赶出医院!”
白江波与徐江的矛盾已彻底公开化。
这次徐江将白江波打得重伤入院,而当他出院时,徐江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另一边,安长林和孟德海正为另一件事发愁。案子的事先放一放,眼下迎接京城领导的视察更重要。”
如何展现良好的营商环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企业正常运转。曹闯,局里的事你先盯着。”
两人决定去市区考察一番。
上湾区是徐江的地盘,白金翰娱乐城极尽奢华,客人络绎不绝,周边餐饮店生意红火。
中午时分,孟德海和安长林抵达时,街上人头攒动。上湾看起来没问题。”
然而,当他们来到下湾区时,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
沙场全部停工,街道垃圾成堆,污水横流,沾血的钢管散落一地,游荡的无业者如同行尸走肉。
两人停在一处沙场门口,拦下一位看门的老大爷:“同志,沙场老板是谁?”
老大爷警惕地打量着他们:“我们老板姓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