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能会疑惑,大白菜有什么杀伤力?
但一颗成年大白菜的重量约摸五到八斤,这种重量和大小的东西如果精准命中要害,不说鸡飞蛋打,那也是惨叫连连,红肿好几天。
不过云澈也不是故意的。
以前在山下的时候梦境里有两间厢房,东西放到屋子里,睡醒就自然出现了。
但到了山上那两间草顶厢房便不再属于他,取而代之的是山洞雏形的洞室,再加上后来搬洞,大家挤在一起住,他彻底没了私人空间。
现在从梦里弄东西出来,只能估摸着自己床铺位置扔。
上次差点儿砸到陆鸣是为了显灵,这次他是没想到自己身边有人挤过来。
短暂醒了一眼,鼻尖传来熟悉的臭男人味,云澈心里嘀咕了句有毛病,却被温热的怀抱圈的不想挣开。
而且也挣不开……
这家伙一天天恢复,力气越来越大。
不管陆鸣如何招呼家里人把东西拿开,只两个呼吸云澈就又睡着了。
他还得等着梦里的“大侄儿”把显灵的东西带回来呢。
陆鸣叫小家伙们轻手轻脚把白菜和柴火收走,重新紧紧抱着媳妇睡觉,心里感觉像就着肘子吃了白米饭,满足的不得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陆家其余醒着的人懒懒地守着洞口警戒,有的处理其他日常,喂鸡的喂鸡,看娃的看娃,也有的在周围收集枯枝败叶当储备柴火。
这一场流民冲击,大概要数陆家受损最小,只是平等的和其他人一样失去了房屋和储备的粮食柴火,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也说不上小,房屋,粮食,柴火对普通人的影响关乎性命。
房屋可以用山洞凑合,粮食和柴火是他们准备用到明年夏季和秋季的。
若不是还有外面抢来的军粮那个盼头,怕是很多人都要想办法吃最后一顿饱饭,然后全家上吊。
陆巧坐洞口不远处的石头上,静静看着山下的残破的房屋,心里不似其他人那般轻松。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一直躲在洞里看不到外面情况,对爹娘和哥嫂说的都有些怀疑。
实在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这样坏,吃干抹净还要把房子点了。
天色渐渐暗沉,有种要下雪的感觉。
她再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家里有山神庇护,吃喝不愁,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但这些跟我这个出嫁女没有关系,等家里富裕起来,我早就成孩他娘了。”
想象着自己出嫁后苦巴巴的过日子,娘家越来越好,公婆和丈夫孩子明里暗里让她回娘家扒拉东西,陆巧忍不住一阵胆寒。
她是聪明,但再聪明也要嫁人……
“小姑老是这样,一出来就偷懒不动弹,吃的还多。”
陆慧听到妹妹抱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避风口的陆巧,又拿小木棍轻轻敲了敲妹妹背:“不许议论小姑姑。”
隔着厚实的冬衣,二丫并不觉得疼,但还是忍不住瘪瘪嘴,心里想着给谁告状。
大约下半晌的时候,山林中时不时便会响起凄厉的哀嚎。
有男,也有女。
男人回来后发现自己妻儿老小被害,或是女人迟迟没有等到丈夫孩子归来。
就连陆家这边也因为洞外有人活动,也迎来好几波红着眼询问的家属。
直到天色模糊,才渐渐安静下来。
陆正梁和陆正风的护送苗三婶子回来正好赶上吃晚饭,也带回了他们爷爷的消息。
“七叔公家里的大娘说,爷爷和那些外人去了寨子上,叫我们别担心,还给了一条肉,我们推让不过。”
懵懵懂懂睡醒的云澈脑子一团浆糊,心里算了一下,大约明白了苗三嫂跟陆家的关系。
原来她是七叔公家的孙辈媳妇,也就是听见孙子死了的那老头,一口气没上来,噶过去了,后来又活了。
陆二嫂和三嫂两人嘴里不住抱怨孩子不知道礼让,眼里的喜意却是要溢出来一样。
这条腊肉足足有三斤重,而且是肥的居多,绝对算是重礼了。
陆老太比云澈醒的早,此刻倒也没怪儿媳妇睡懒觉,指挥着人把肉接过来:“都是自家人,他大娘给了还能说不要吗?今天都做好了就算了,明天切一块炒着吃,也算庆庆咱们全家平安。”
她一发话说收,又说明天炒一块吃,整个洞里都高兴起来。
虽然陆家也有腌鸡腊肉这些存货,但那都是“不动产”,除了陆鸣这个特例,几乎很少会动用它们。
忽然收获这么大一块肉,按惯例多少会让全家沾点荤腥,而且陆老太发了话,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
云澈看着洞里因为吃肉而兴奋的家人,闻着原生态食物的清香,不禁也笑了。
而进洞二道口处,一个半弯着腰的高大人影也正盯着他的笑扬起嘴角,眼睛在火光照耀下格外明亮。
随着他的身影进来,洞里陆家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也都看向了云澈。
在洞室角落的云澈蓦地一滞,不太确定地与陆鸣对视,莫名心虚。
他的眼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