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亲是不可能断亲的。
但留下吃席也绝不可能。
陆老太虽然在人前把妯娌关系圆回来,但该送走还是得送走,不然以后老四家的得了这个巧,下次还来!
一众吃瓜群众看完戏,在陆老太虚假的客气声中欢快道别,推说家里做好了,不吃可惜了,只能让家里谁谁来捧个场。
虽然大家都知道酒席根本没准备那么多人的份,但表面上还是营造出一种我是迫不得已才没留下的感觉。
这种互相理解的场面话,大家都很熟练。
除了事先定好的人数,没有谁真的留下吃席。
粮食金贵啊!
肉更难得。
云澈刚才在外面出了大风头,这会儿正好躲个懒,不用出去帮忙。
端一碗面条慢慢喂陆鸣吃完,自己也拿起掺了细粮的窝头,就着粉条炖肉片吃了起来。
“小婶儿你也太敢说了,我娘都不敢得罪四奶奶那边儿,她家男娃多,我家就大宝一个。”
被派来给五叔两口子送饭的陆慧对云澈极为钦佩。
她都不敢想,家里居然有人敢和四奶奶家硬碰硬撕破脸。
就连爷爷面对四奶奶也是躲避为主,奶奶更是看不惯也忍着。
像五婶儿这种捅破天窗的,实在是……
太生猛了!
“这算什么?我还是收着的,要不是看在摆喜酒的份上,我说的更难听。
你啊……性子也不要太软,长辈明理咱就敬着,长辈不讲理就远着,就算是你正经婆婆也不用惯着她,咱们又不是城里的千金小姐,要对婆婆言听计从,让干嘛干嘛。”
想到这个小姑娘似乎快到说亲的年纪了,云澈忍不住一边吃一边给她教些大逆不道的话。
古代婆婆磋磨儿媳似乎都成了传统,大家见怪不怪。
这里固然有新媳妇到了陌生环境,融入这个新家庭的不适,也少不了母亲渐渐失去儿子掌控权的恐慌。
从云澈到陆家以来,陆慧这个小姑娘一直对他抱有亲近的善意,他也不想看到陆慧嫁人之后吃闷亏掉眼泪。
要不是顾忌着陆鸣在旁边,他都想传授一些对付恶婆婆的招式,还有掌控男人的手段。
拿捏住男人,就不怕和婆婆唱对台戏。
当然,他不是给子。
会这些的原因——主要是男人的心理学被归入儿童心理学,能难到哪里去?
再说了,就把那些茶言茶语教给陆慧一些,也足够她受用了。
“小婶子你又乱说,怎么能跟婆婆对着干啊!”
陆慧脸一红,嗔怪地看着云澈,把云澈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我就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也不行,我娘说……”
她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五叔,贴近云澈耳边低声道:“我娘说,公婆拿着家里的田产房子,如果分家之前不顺着,那就什么都分不到。
就算能分到,也是分些虚头巴脑的,会吃大亏。
小婶子可千万别跟奶奶顶嘴,五叔他……”
这般私密的贴心话,也许是云澈先贴心教导了她别太软弱,她才敢跟云澈这样说。
真心换真心,云澈都没想到儿媳们对婆婆百依百顺还藏着这种心思。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了。
婆婆们磋磨儿媳,并不是因为心理变态,纯粹是利益使然。
原本她们掌控着家里的一切,忽然迎娶进来的新人要分走她辛苦操持多年的成果。
儿子,田产,锅碗瓢盆……
这都是她和她男人挣来的,虽然儿子们也有付出,但儿子们才干几年?
这种看得见的,且必然发生的损失,怎么能让她们不恼?
“原来是这样,是我浅薄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她们心理变态……”
想明白了的云澈点点头,明白了恶婆婆心理,但是仍然觉得那些独生子家的恶婆婆是心理变态。
陆慧虽然不明白心理变态是什么意思,但隐约能察觉不是好词,又气又笑地瞪了一眼这个小婶子,收拾好碗筷出门了。
她是陆家的大孙女,一直扮演大姐的角色也很累,底下这些妹妹弟弟都少不了经她的手。
因为她娘和婶子们能做的事更多,她带孩子更合适。
但她也好想有个姐姐照顾她啊!
小婶子就很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