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和平时期的现代社会不同,古人在遇到重大灾难时,社会秩序迅速崩塌,就少有什么老弱妇孺优先。
所以抛弃老弱或者易子而食就是人们为了活下去,不得已的野兽化。
陆家一大家子妇孺能在这场流民兵的冲击里保持完整,同时还因为接济了亲戚而得到报酬,确实很值得庆祝。
而陆鸣听到洞里开心的欢呼,就猜会吵醒媳妇儿,回来一看,果然如此。
他眼睛里传来的模糊轮廓里,属于媳妇的位置,有个人影半坐起来,似乎还有点懵懂的样子。
像他十三岁那年猎到的小鹿,被他的网兜住了,还不自觉地眨着眼歪头看他。
“快去看看吧,他说能看清些东西了,走路都不用人扶。”
陆老太看两人互相看着发呆,忍不住开口撮合,一张老脸上满是喜意。
对她来说,昨天虽然惊心动魄,但今天一觉睡醒就全是好事。
老五的眼睛看的更清了,气力也长了许多,一日好过一日。儿媳妇也是个好的,旺夫又体贴贤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眼下只盼着儿子身子再好快些,俩人给她多生几个大胖孙子才好。
随着陆老太开口,洞里的大人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侄子辈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不好意思地寻摸碗筷,假装很忙。
唯有不懂四五六的小娃娃好奇地在小叔小婶子之间看来看去。
云澈磨磨蹭蹭地穿衣服,心里忐忑得很。
他以为陆鸣已经拿到水之权柄,是完全之龙,眼睛恢复好了,正琢磨怎么摊牌。
然而他这样磨蹭,落在陆老太几个过来人眼里,就是害羞了。
带上山的碗筷不多,陆家人口又多,吃饭一向是轮流,所以陆鸣和云澈就可以先去外面说说话,亲近亲近。
云澈不自在地被牵着手往外走,洞口内侧守的着陆四嫂有眼色地离开了,去洞里暖暖身子。
望着再次被积雪掩盖的山林,这两日发生的一切仿佛像一场噩梦。
梦醒后,就如这场雪,白白净净。
可林间偶尔传来野兽争抢尸体的吼叫,还有山里回荡的呜咽,说不清是风声还是遇难者家属的哭声,都在清楚的提醒着云澈,这不是梦。
“这几日寨上可能比较忙,稍微晚几天再去请大夫看一看还需不需要吃药,大约最多十天半月,我就完全恢复了。”
陆鸣干咽了一下喉咙,大着胆子搂住云澈,搂住这个属于自己的“媳妇”。
两人已经同床共枕了许久,按说不会有这样羞涩的感觉。
毕竟云澈帮他洗澡擦身体,伺候屎尿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恢复力气后,他也没少搂着媳妇睡。
但能隐约看清媳妇儿的身形,看着人做这种亲密举动还是第一次。
陆鸣的脸在寒风中微微发烫,耳根赤红一片,手臂也有些僵硬。
他在黑暗中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媳妇的模样,但都不及刚睡醒时那短暂的一瞥,尽管双眼很快就又模糊了,可是那张脸已经印在了心里。
白皙的脸,粉嫩的唇,挺翘的小鼻子,就连耳朵也不是很大。
沉睡的眉眼不似城里姑娘那般娇气妩媚,也不似山野丫头那般爽利大方,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只可惜,他只是短暂清晰一下。
没能看到睁开眼清醒的样子。
那该是一双多好看的眼?
想着媳妇那张睡脸变得生动起来,陆鸣心头火热,忍不住紧了紧臂膀。
被忽然抱住的云澈脑中警铃大作,然而不等他挣开,身后的人抱的更紧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要啊杰哥!
你不能这样对你的护工!
心里的呐喊止于喉间,因为下巴贴在他后脑勺的人又开口了。
“媳妇儿,我刚睡醒的时候眼睛清明了一下,看见了你的脸,你好漂亮啊,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全天下的人都比不上你。”
土味满满的情话有些磕巴,可以听得出说这话的人不太好意思张口,远没有之前没恢复时偶尔的试探大胆。
可这对于陆鸣来说,也是正常的。
就像很多青春期的男孩子私底下接触禁忌知识,一个个装的老练纯熟,但真的让他们进行实操,往往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敢触碰的。
叶公好龙,大抵如此。
云澈深知陆鸣现在的状态,所以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他感觉要是自己在这时候说出自己是男人的事,保不齐陆鸣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