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舰队逼近欧罗巴,西方各国摒弃前嫌,组成空前联合舰队于英吉利海峡严阵以待;
苏云浅放弃正面强攻,利用水文知识与气象预测,指挥舰队绕行苏格兰北岸,实施战略大迂回;
联合舰队于海峡空等之际,大夏王旗已出现在法兰西塞纳河口,欧罗巴腹地门户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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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的航程并非一帆风顺,但经历过好望角风暴洗礼的舰队,已能从容应对寻常的风浪。随着纬度的升高,海水的颜色变得更深,气温也逐渐降低。了望塔上的哨兵们,目光更加警惕,因为他们知道,欧罗巴大陆的海岸线,随时可能出现在地平线上。
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情报,如同雪片般汇聚到苏云浅的案头。冯·埃森巴赫那封绝望的求援信显然发挥了作用。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乃至与神圣罗马帝国关系微妙的英格兰,暂时搁置了彼此间的争端与算计,在英吉利海峡集结起一支规模空前的联合舰队。
超过六十艘各型战舰,其中包括各国最引以为傲的一级、二级战列舰,如同漂浮的城堡,密密麻麻地锚泊在预判的大夏舰队必经之路上。海峡最狭窄处,更是加固了岸防炮台,形成了真正的铁壁合围之势。他们坚信,凭借如此绝对的数量优势与地利,足以将那支远道而来、已成疲敝之师的东方舰队,彻底埋葬在冰冷的海水里。
“他们以为我们会一头撞进去。”赵莽看着海图上那标满了红色符号的英吉利海峡,眉头紧锁。即便对“破浪号”再有信心,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和不利的地形,硬闯也无疑于自杀。
苏云浅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片死亡陷阱般的海峡。她的手指沿着欧罗巴大陆的海岸线缓缓向上,越过不列颠群岛的顶端,最终落在了那片风高浪急、被视为航行禁区的——苏格兰以北海域。
“命令舰队,航向转为正北。”她平静地下达了指令。
“正北?”赵莽一怔,“王妃,那边是……”
“我知道。”苏云浅打断他,眼神锐利,“那里有狂暴的西风带,有冰冷的洋流,有浓雾和暗礁。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从那里绕过去。”
她走到一张更大的海图前,上面标注着更为详细的水文数据和近期的气象记录。“根据理工学院气象组的最新分析和古籍记载,未来五到七日,北苏格兰海域将有一段相对平稳的天气窗口。而那里的洋流与水深,并非完全无法通行。”
她看向赵莽和指挥室内所有面带疑虑的军官,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是一次冒险,但并非盲动。我们拥有他们不具备的蒸汽动力,可以不受风向限制;我们拥有更精确的海图和六分仪,可以减少迷航风险;我们拥有对天气变化的预测能力,可以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撞击他们竖起的铁壁,而是绕过这铁壁,将我们的王旗,直接插到他们的腹地!”
战略大迂回!放弃与联合舰队在主战场的决战,利用科技带来的机动性与信息优势,直捣黄龙!
命令下达,舰队内部虽有心惊,但长久以来对苏云浅建立的绝对信任,让所有人坚决执行。庞大的舰队悄然转向,脱离预定的南下航线,如同一条潜入深水的巨鲸,向着北方那片被视为禁忌的海域驶去。
航程果然艰险。即便抓住了所谓的“天气窗口”,北海的风浪依旧让所有人心惊胆战。浓雾时常不期而至,能见度极低,全靠苏云浅根据水温和洋流变化的细微指引,以及学员们不间断的声呐探深(简易版本),才勉强避开一座座潜伏的暗礁。寒冷与潮湿折磨着每一个船员,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为了那个足以改变战局的战略目标。
与此同时,英吉利海峡。联合舰队的指挥官们,每日在旗舰上举行会议,推演着大夏舰队可能采取的各种进攻方式,并不断完善应对预案。了望哨日夜不停地监视着海峡入口,等待着那支黑色舰队的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预想中的敌人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在风暴中沉没了?”有人猜测。
“或许是补给不足,返航了?”有人乐观。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的预感在蔓延。
直到第七日,一封来自法兰西巴黎的加急信件,如同丧钟般敲响了联合舰队所有指挥官的神经。
信上只有一行字,却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东方恶魔现身塞纳河口!巴黎告急!”
“这不可能!”荷兰海军上将失态地大吼,一把将信件撕得粉碎,“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那是塞纳河!是法兰西的心脏!”
没有人能回答他。铁一般的事实是,他们如同傻瓜一样,在英吉利海峡空等了近十天,而敌人早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们的背后,兵锋直指欧罗大陆最繁华、也是最缺乏防备的腹地!
庞大的联合舰队,瞬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他们赖以自豪的数量和坚固防线,在敌人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和机动能力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无效。
“回援!立刻回援巴黎!”指挥官们慌乱地下达命令,庞大的舰队仓促起锚,乱哄哄地调头,试图赶回去拯救他们的盟友和可能遭受劫掠的财富。
然而,以风帆动力为主的他们,速度如何能与蒸汽动力的“破浪号”相比?更何况,来时容易回去难,海峡的风向并非总是顺风。
当联合舰队还在海峡中与变幻的风向搏斗时,“破浪号”那巨大的黑色舰身,已经如同来自异世界的梦魇,静静地停泊在塞纳河宽阔的入海口。舰艏那面玄色金龙王旗,在北大西洋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冷漠地俯瞰着这片陷入恐慌与混乱的欧罗巴土地。
铁幕已然降临,只是并非降临在敌人预想的地点。王旗所向,门户洞开。欧罗巴的棋局,从大夏舰队抵达的这一刻起,被彻底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