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带回来的消息,让听雨轩主仆二人精神一振。
“小姐!真的有人来打听了!”春桃压低了声音,难掩兴奋,“昨天那位侍郎夫人派了贴身丫鬟来,问还有没有那种‘清凉水’,她愿意出二两银子买一小瓶!”
二两银子,对于如今捉襟见肘的她们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足以支付她们数月像样的饭食。
苏云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效果,就是最好的广告。她将这几日精心提纯、并用找到的野花略微改善过气味的几小瓶花露水交给春桃:“告诉她,此物名为‘玉露’,原料珍贵,制作繁复,数量有限。二两银子一瓶,若要,明日此时,原地交易。”
她刻意抬高了价格,并冠以风雅之名,就是为了塑造其“珍贵稀有”的形象,目标直指那些不缺银钱、追求新奇精致的贵族女性。
春桃依计行事。
次日,交易顺利完成。二两雪花银实实在在落在了苏云浅手中。更重要的是,那位侍郎夫人用过之后,效果卓着,在与其他贵妇的茶话闲谈中,不免提及这名为“玉露”的神奇之物,言语间满是推崇。
一传十,十传百。“永昌侯府后巷有神秘人出售驱蚊神药”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城一部分贵女圈中悄然流传开来。好奇者、被蚊虫困扰者纷纷派人前去打听求购。
春桃出去传递货物的次数明显增多,带回来的银钱也渐渐累积。苏云浅并未将所有收入用于改善生活,而是让春桃偷偷购置了更多、更好的瓦罐、竹筒,甚至是一些简单的药材和香料。听雨轩的角落,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手工作坊。
然而,频繁的出入和隐约流传的风声,终究引起了柳氏的注意。
“永昌侯府后巷?神秘人?”柳氏听着钱妈妈的汇报,眉头紧锁,“卖的是一种驱蚊提神的药水?还颇受那些夫人小姐的追捧?”她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钱妈妈摇头:“老奴派人去盯了几次,交易的都是些生面孔的小丫鬟或者婆子,对方很谨慎,拿了东西就走,从不逗留。不过…”她迟疑了一下,“老奴觉得,这事…会不会跟听雨轩那位有关?春桃那丫头,最近出入府门确实频繁了些。”
“她?”柳氏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就她?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能弄出什么连太医都未必有的好东西?怕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张偏方吧!”她虽如此说,眼神却阴沉下来。不管是不是苏云浅,任何脱离她掌控的事情,都让她不悦。
“母亲,说不定是姐姐在乡下学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拿来蒙骗人呢!”苏雨柔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绝不相信苏云浅能有什么真本事,“可别让她败坏了我们侯府的名声!”
柳氏沉吟片刻,吩咐钱妈妈:“加派人手,给我盯紧听雨轩和那个叫春桃的丫头!一旦抓住她们与外府之人私相授受、或是行那等低贱商贾之事的证据,立刻来回我!”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真是那个死丫头,正好借此机会,坐实她行为不端、辱没门风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是侯爷,也保不住她!
听雨轩内,苏云浅清点着手中渐渐丰盈起来的银钱,神色平静。她知道,风险与收益并存。柳氏那边,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那又如何?
她将一枚银子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风暴要来,便让它来。她正好,借这场风,烧一把更大的火!这侯府的天,是时候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