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远航舰队甫入深海,一种怪疾悄然在船员间蔓延,患者高热不退,肌体出现诡异蓝斑;
随船医官束手无策,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密闭船舱内滋生;
苏云浅临危受命,以超越时代的微生物学知识判定为未知病原体,并立即启动隔离与溯源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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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口的欢呼与旌旗早已被咸腥的海风和单调的浪涌声取代。二次远航舰队劈波斩浪,依照星图与海罗盘的指引,向着东南方向,那片蕴藏着“曙光湾”与未知新能源的广阔海域坚定前行。
“破浪号”巨大的舰体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划开白色的航迹,蒸汽轮机稳定地轰鸣,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最初的航行顺利得让人心生惬意,新式的淡水转化装置提供了充足的饮水,改良的膳食搭配保证了船员的体力,甚至连一直困扰远航的坏血病,也因苏云浅强制推行的柠檬干与豆芽供应而未见踪影。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一种无形的敌人,比风暴、比海盗更为诡谲难防的敌人,已悄然登舰。
起初,只是“探渊号”上一名负责清理底舱积水的水手抱怨头晕、乏力,军医按寻常风寒处置,开了些发汗的草药。但不过一日,那名水手便开始持续高热,意识模糊,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脖颈、手臂等处,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隐隐泛着幽蓝光泽的斑纹!
消息被层层上报,最终送到了舰队总指挥赵莽和坐镇“破浪号”的苏云浅面前。彼时,苏云浅正在舱室内研究那块来自曙光湾的幽蓝矿石,试图解析其能量属性。
“高热?蓝色斑纹?”苏云浅放下手中的矿石样本,眉头微蹙。这个症状组合,在她的知识库中并无直接对应项,绝非寻常疾病。
“是,‘探渊号’军医已将其隔离,但……情况不妙,高热不退,斑纹有扩散趋势。”赵莽面色凝重,海战他无所畏惧,但这种来自未知的、无形的威胁,却让他感到一丝无力。
“命令舰队,所有船只立即进入最高防疫状态!所有人员佩戴口罩(由棉纱与特制滤纸制成),用稀释的石灰水喷洒船舱公共区域,接触过患者的人员全部隔离观察!立刻将患者的详细症状、发病前活动轨迹、饮食清单报给我!”苏云浅没有丝毫犹豫,一连串命令清晰果断地发出。
她的反应速度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医官,仿佛对此类事件早有预案。事实上,在苏云浅的坚持下,舰队出发前,每艘船都配备了独立的隔离舱室,储备了基础的防疫物资,船员也接受了最简单的卫生培训。
但恐慌,依旧如同船舱底部的湿气,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密闭的船舱成了病菌传播的温床,尽管苏云浅的措施迅速,怪疾依旧在“探渊号”上又出现了三例,症状与首例如出一辙!高热,蓝斑,以及随之而来的虚弱与谲妄。
随船的几位资深医官围着有限的病例,争论不休。有的认为是中了南洋邪祟的“蛊毒”,有的猜测是触碰了某种深海怪鱼引发的“恶疮”,莫衷一是,开出的药方也全然无效。
“王妃,这……这莫非是天谴?或是触怒了海神?”一位老医官面带惶恐地低声对苏云浅说道。在这种超越认知的疾病面前,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医者,也不免滑向神秘主义的解释。
苏云浅没有理会这些猜测。她亲自穿上特制的防护服(以油布和多层棉纱制成),在赵莽坚决的反对和担忧的目光中,进入了“探渊号”的隔离区。
病榻上的船员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身上那些幽蓝色的斑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苏云浅冷静地检查着患者的瞳孔、舌苔,用自制的简易听诊器(基于导管和共鸣腔原理)听着其心肺音,并小心翼翼地用琉璃片刮取了一点斑纹边缘的分泌物。
退出隔离区后,她立即在“破浪号”上临时辟出的、经过严格消毒的实验室里,借助高倍数的显微镜(理工学院光学组的最新成果),观察那些分泌物。
镜下看到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形态怪异的微生物,并非细菌,也不同于她所知的任何寄生虫,其结构更为复杂,周身似乎还萦绕着极其微弱的、与那幽蓝矿石相似的能量波动!
“是一种未知的病原体。”苏云浅得出了初步结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其传播途径尚不明确,可能通过空气、接触,甚至……与某些我们尚未察觉的环境因素有关。”
她看向赵莽和闻讯赶来的几位舰长:“这不是天谴,也不是海神的愤怒,这是一种疾病,一种我们尚未认知的疾病。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唯有找到源头,弄清其传播方式,才可能找到克制之法。”
她立即下令,成立由她直接领导的“疫病调查组”,成员包括随船医官中最为开明、愿意接受新知的几人,以及数名精干敏锐的军官。
调查迅速展开。一方面,详细排查所有病患在发病前一段时间的共同活动区域、接触过的物品、甚至食用过的特殊食物;另一方面,苏云浅尝试利用有限的设备,分析那种奇异微生物的特性,并开始筛选可能具有抑制作用的药材和化合物(舰队携带了种类繁多的药材,包括许多南洋特产)。
深海之上,无形的战争已然打响。敌人看不见,摸不着,却比任何明刀明枪都更为致命。舰队的航速并未减慢,但每一艘船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中。所有人都明白,若不能尽快找到应对之策,恐怕未等抵达曙光湾,这支承载着帝国希望的舰队,就将被这诡异的“蓝斑热”从内部摧毁。
苏云浅站在“破浪号”的舰桥上,望着前方似乎永无止境的蔚蓝,手中紧紧握着那块幽蓝的矿石。疾病的出现,与这矿石的能量,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这次的远航,注定比想象中,更为坎坷,也更为……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