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难得的平静被一阵娇笑声打破。苏雨柔带着几个交好的官家小姐,如同逛自家花园般,施施然走了进来。
“姐姐可在?妹妹带了几位姐妹来探望你。”苏雨柔声音甜美,眼底却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今日特意打扮得光彩照人,与听雨轩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春桃紧张地看向苏云浅。苏云浅正将新蒸馏出的花露水分装到小巧的白瓷瓶中,闻言动作未停,只淡淡应了声:“进来吧。”
苏雨柔几人走进屋内,立刻被那奇异却清冽的香气吸引,但目光扫过简陋的屋舍,嫌弃之色更浓。
“姐姐这里…倒是别致。”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姐用手帕掩着鼻,语气嘲讽。
苏雨柔故作叹息:“都怪妹妹疏忽,早该求母亲给姐姐换个好些的院子。只是母亲近日身子不适,想必是那日被些不省心的人和事给气的。”她意有所指,目光扫过苏云浅。
苏云浅将最后一瓶花露水封好口,这才抬眼看她们,神色平静无波:“劳妹妹挂心,我觉得这里甚好,清静。”
见她油盐不进,苏雨柔有些气闷,转而看向她手中的白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自然也听说了那“玉露”的风声。“姐姐这是在捣鼓什么?听闻姐姐近日得了些海外奇方,弄出了些新奇玩意儿?不知可否让妹妹们开开眼?”
她身后几位小姐也露出好奇又鄙夷的神色,显然将苏云浅视作弄些歪门邪道东西的村姑。
苏云浅拿起一个白瓷瓶,拔开塞子,那股清凉的气息更浓了些。“不过是一些驱蚊提神的小玩意儿,登不得大雅之堂,比不得妹妹们常用的名贵香料。”
她语气淡然,既不自贬,也不炫耀。
一位小姐好奇地伸出手:“给我闻闻。”
苏雨柔却抢先一步,假装去接,手指却“不小心”一滑!
“哎呀!”
白瓷瓶脱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碎裂!
电光火石间,苏云浅手腕一翻,指尖轻巧地一勾一挑,那下坠的瓷瓶竟像被施了魔法般,稳稳地落回了她的掌心,一滴未洒。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众女皆是一愣,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手法如此巧妙。
苏云浅将瓷瓶放回桌上,看向苏雨柔,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妹妹小心些,这瓶子虽不值钱,里面的东西制作起来却颇费功夫。若是摔了,未免可惜。”
苏雨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刚才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看苏云浅出丑,没想到反而显得自己笨手笨脚。她强笑道:“姐姐手真巧。不过姐姐,不是妹妹多嘴,你毕竟是侯府嫡女,总是摆弄这些商贾之物,恐惹人非议,坏了名声…”
“名声?”苏云浅轻轻打断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靠人施舍,仰人鼻息,守着那虚无缥缈的名声饿死在破院里,便是好了?”
她目光扫过苏雨柔身上华丽的衣裙和珍贵的首饰,意有所指:“我虽弄些‘商贾之物’,却能自食其力,干干净净地活着。总好过有些人,锦衣玉食,却不知这衣食从何而来,心思又用在何处。”
她话语轻柔,却字字珠玑,像无形的耳光扇在苏雨柔脸上,暗示她不过是靠着侯府和柳氏,甚至暗指她心思不正。
苏雨柔气得胸口起伏,脸涨得通红,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她身后的几位小姐也面露尴尬,看向苏雨柔的眼神有些微妙。
“妹妹若无事,姐姐还要忙。”苏云浅端起茶杯,淡淡送客。
苏雨柔狠狠瞪了她一眼,再也维持不住假笑,跺了跺脚,带着一众小姐灰溜溜地走了。
春桃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小姐,您太厉害了!看二小姐那脸色,哈哈!”
苏云浅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桌上的瓷瓶。苏雨柔这点段位的挑衅,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展现出的能力和逐渐积累的资本,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接下来的风波,恐怕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