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的欢呼声还没在赛场散尽,赵祥兜里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钱儒生”三个字刺得他眼慌。他攥着手机快步走到观众席角落,按下接听键,语气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烦躁。
“妹夫,周晓阳怎么回事!”钱儒生的声音隔着听筒都透着怒火,尖锐得几乎要划破耳膜,“不是说好他一定没问题吗?稳拿奖牌的主儿,怎么说输就输了!”
赵祥冷着脸,眉头拧成一团,强压着心底的慌乱找借口:“可能……是场上有些战术失误,没发挥好。”
“我不清楚你那什么狗屁战术!”钱儒生的怒火更盛,语气里满是焦灼和不满,“我只知道现在我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比赛之前我们跟赞助商签的对赌协议,你忘了?咱们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拿冠军,现在倒好,周晓阳一输,连奖牌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咱们要赔多少钱你算过没有?”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赵祥浑身发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低,带着一丝侥幸追问:“还有没有办法补救?不管花多少钱,先把局面挽回来。”
钱儒生那边沉默了几秒,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急切:“还能有什么办法?周晓阳已经输了,木已成舟。除非……除非你现在就去找潘逸冬,跟他签协议。只要他能拿下最后的冠军,广告代言、奖金提成,他随便提,条件都好说!起码这样,咱们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至于血本无归。”
挂了电话,赵祥猛地将手机攥紧,指节泛白,心口像是被钝刀狠狠割了一下,又闷又疼。上亿的损失、泡汤的计划、赞助商的追责……密密麻麻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就在这时,周晓阳低着头,耷拉着肩膀,一步步挪了过来。他脸上还带着比赛失利的沮丧,眼神躲闪,不敢看赵祥。
所有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赵祥猛地抬起头,对着他劈头盖脸吼了过去:“我用了队里最好的教练、最好的训练设备,把所有资源都堆在你身上,你就给我打成这样?!我教你的技术,你到底学到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全部计划,害得我要亏上亿!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国去,别在这儿碍眼!”
周晓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眶也泛起湿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敢出声,只是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狼狈地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里满是落寞和愧疚。
看着周晓阳消失的背影,赵祥依旧余怒未消,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身边的助理,语气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把潘逸冬给我叫来。现在,立刻,马上。”
潘逸冬冲完澡,浑身的疲惫跟着热水流走了大半,刚裹上浴巾出来,郑加许就凑了过来,手里递着一瓶冰镇的运动饮料,语气里满是兴奋:“冬子,可以啊!好在你紧要关头把必杀技亮出来了,那韩国小子都被你打懵了!”
潘逸冬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其实我不想这么早用的,本来打算留到决赛,毕竟这招还不算成熟,被他们研究透了,后续就不好办了。”
“嗨,先别想那有的没的!”郑加许摆摆手,脸上露出点幸灾乐祸的笑,“反正现在赢了才有下一次比赛,你是没瞧见,周晓阳输了之后,赵祥那黑脸,跟锅底似的!你说他现在后悔不?之前把资源一股脑都堆给周晓阳,现在好了,不得反过来求我们?”
话音刚落,潘逸冬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赵祥的助理。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心里不约而同地“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潘逸冬接起电话,语气平淡:“喂?”
“潘逸冬,队长让你现在到他这里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听不出太多情绪。
挂了电话,潘逸冬和郑加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跟郑加许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就朝着赵祥在巴黎租用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赵祥的声音:“进。”
潘逸冬推开门走进去,只见赵祥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挂着平日里少见的笑容,全然没了之前的冷硬。
“赵队,你找我?”他开口问道,心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逸冬,快坐下!”赵祥热情地挥了挥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语气里满是关切,“比赛累坏了吧?我这几天忙着处理队里的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深聊。后天你就要进决赛了,说说看,你需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答应你,咱们队最好的教练,都等着你调遣,一会我就让大家开个会,专门研究你决赛的策略。”
潘逸冬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卑不亢地说:“谢谢赵队关心,我目前一切都好,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
“那哪行呢!”赵祥立刻摆了摆手,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愈发恳切,“你现在可是咱们队的重中之重,后天的比赛绝不能输,全队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了!我这还有好多代言,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今天把我电话都打爆了,都想让你代言。你看一下这份合同,我给你最好的待遇和分成,你尽管说,想要啥,我都尽量满足你。”
说着,赵祥就把一叠厚厚的代言合同推到了潘逸冬面前。
潘逸冬低头扫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以前赵祥从来没给过他半点资源倾斜,就连他每次比赛拿的奖金,都要被克扣几分,现如今他打赢了比赛,成了队里的香饽饽,就反过来许以各种好处,说什么条件随便提?他心里犯嘀咕,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赵队,我只怕会辜负你的期望。”潘逸冬抬起头,语气诚恳,却带着一丝疏离,“你给我这么大的压力,我怕自己负担不起,代言的事,就算了吧。”
赵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里隐隐透出点不耐烦,但还是压着脾气劝道:“逸冬,我知道你是觉得合同签得有点晚,心里有想法,但你放心,今后我肯定给你更多更好的资源,你先把这份签了,咱们慢慢说。”
潘逸冬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赵祥,一字一句地说:“赵队,恐怕这份合同,我现在说了不算。我所在的俱乐部已经和投资商签了合约,后续所有的事宜,都得由明义哥那边说了算。”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离开。
“潘逸冬!”赵祥猛地站起身,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威胁,“你不要不识抬举!你能走到今天,能来参加世锦赛,还不是得我点头?不然你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潘逸冬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底气:“是啊,我承认,当初能来这里,确实离不开您的点头。但现在,好像不是您跟我提要求的时候了,赵队。”
他顿了顿,看着赵祥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周晓阳已经输了,现在咱们队里,能站在世锦赛赛场上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您说……要是我后天输了,您该怎么跟上面交代呢?”
潘逸冬没有把话说透,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反正我就是个普通人,输了大不了退役,从头再来。可是您呢?”
赵祥站在原地,听完这番话,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盯着潘逸冬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松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逸冬,是我太急了。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潘逸冬看着他妥协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我要你马上批下来,让我俱乐部的队友进到比赛基地;第二,我不要你的团队,我要跟我自己的团队一起备战;第三,给我批一间单独的训练室;第四,我若是能夺冠,等回去之后,把之前欠我和郑加许的所有比赛奖金,一分不少地全部给我们。”
赵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潘逸冬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连连点头:“好,好,我都答应你,现在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