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队里的宿舍静悄悄的,只有潘逸冬和孙明义宿舍的灯还亮着。两人围着桌子坐着,桌上摊着世锦赛的资料,还有画着战术示意图的草稿纸。
潘逸冬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眉头微微皱着:“明义哥,这次世锦赛,那些世界级对手,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孙明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轻响:“可不是嘛,这几天咱们连着开会研究对战策略,调整来调整去,就怕到时候出岔子。对了,逸冬,你之前偷偷练的那套新方法,一直没在正式比赛里用过。我知道你是怕赵祥那边提前摸清套路,可要是不在大赛前好好练练,到时候能真正发挥出效果吗?”
潘逸冬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所以啊,我有个想法,趁现在还没回总队,我打算去趟德国,找保罗帮忙,让他再帮我找些人,把那套新方法好好再练一练。”
孙明义听完,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行,我看这法子靠谱!”
几天后,老家的小院里阳光暖暖地洒下来。潘逸冬陪着父母和师父师母一起搬家后,才松了口气。
为了老人们的安全,他悄悄托人找了处隐蔽的新住处,就是想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也找不到他们。
来到新家,潘逸冬开始收拾去往德国的行囊。潘母像往常一样走进来帮忙整理,从小到大,潘逸冬总因为比赛满世界飞,母子俩早就习惯了这样一次次的分别。
可这次,潘母手里叠着儿子的衣物,动作却慢了许多,心里头五味杂陈。她还记得上一次帮潘逸冬收拾去德国的行李时,儿子还笑着说,等从德国回来,就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她和潘父瞧瞧。
可最后,女朋友没回来,两人还分了手。潘母知道,儿子心里不好受,分手也实属无奈,他向来重感情,因为这件事儿子瘦了许多。
潘母就这么默默地收拾着,往常那些“到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训练别太拼,注意身体”的唠叨,一句也没说出口。
潘逸冬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没点破。反而他凑到母亲身边,像个孩子似的絮絮叨叨:“妈,我这一出门,您和爸可得注意身体,有啥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别嫌麻烦。还有啊,门窗都得锁好,安全最重要。”
潘父和潘母在一旁听着,不住地点头答应。杨教练还趁着空档,跟爱徒分享起自己当年参加比赛的经验,还有该做哪些心理准备。潘逸冬安静地听着,这些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德国慕尼黑的训练基地门口,保罗张开双臂,用标志性的热情熊抱迎接潘逸冬:“我的朋友!你可算来了!”阳光透过基地高大的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训练馆里,各种先进的训练设备闪烁着金属光泽。潘逸冬和保罗凑在战术板前,手指快速滑动,探讨着世锦赛可能遇到的各种战术组合。
没过多久,保罗喊来几位教练和运动员,潘逸冬便站在众人中间,把自己多年比赛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言语间满是对赛场的敬畏与对胜利的渴望。
他摊开随身带着的战术笔记,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详细记录着世锦赛所有对手的技术特点与短板,字迹工整又带着几分急切。
结束了紧张的学习训练,潘逸冬准备启程回国。临走前,保罗带他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甜品店,点了份黑森林蛋糕。
叉子刚触碰到蛋糕,潘逸冬的思绪猛地被拉回三年前——也是在这条街道上,他帮张新月找回了遗失的包,女孩笑着请他和保罗吃黑森林蛋糕,那时候蛋糕的甜味,仿佛能从记忆里溢出来。
“今天这蛋糕,怎么有点苦?”潘逸冬喃喃道,叉子停在唇边。
保罗苦笑着叉起一块塞进嘴里:“这蛋糕本来就带点苦味儿,之前你吃到的甜,是因为当时心里装着甜蜜的事儿。”
潘逸冬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泛起酸涩。
保罗盯着他,忽然问:“你们真的分手了?就不想再问候她一下?”
潘逸冬垂着眼,声音闷闷的:“她把我手机号都删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能彻底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对我们都好。”
保罗撇撇嘴,指了指窗外:“你嘴硬!刚路过阿尔卑斯山脚下,你盯着那片雪山看了老半天,眼睛都直了。是盼着她能突然出现在那儿,还是因为她以前去过,你就想把她走过的地方都看一遍?”
潘逸冬苦笑着,没再辩解。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保罗,要是分手对她好,那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我整夜睡不着,哪怕心里总想着她的声音,只要能让她好,这些我都能藏在心里。”
保罗重重拍了拍他的背,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潘,祝你好运。祝你世锦赛夺冠,祝你实现所有愿望,也祝你……能把弄丢的她找回来。”
与此同时,洛杉矶的私立医院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张新月缠着轻薄纱布的腰背上。
美国医生刚做完每日的皮肤修复护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张新月试着在病房里慢慢走了两圈,脚步虽还有些虚浮,却比前几日稳当了不少。
她坐到窗边的沙发上,望着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出院了,在这里待得太久,都快忘了外面的样子了。”
坐在一旁翻看着文件的林则强抬起身,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纵容:“行,那我在洛杉矶给你换套大点儿的房子,方便后续做修复治疗。”
“不用啦,”张新月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我想回纽约的姑姑家,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林则强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也好,不过在出院前,得先把一件事处理好。你舞台坠落的事闹得媒体沸沸扬扬,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的朋友、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在等你的消息。我已经请了你的几个好友,今天就从国内赶过来,既能让你们团聚,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对着媒体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张新月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