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韩国,张新月攥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林徇陪在她身边,一路没多说话,只在她脚步顿住时,轻轻递过一瓶水。
两人打车到金成俊家楼下,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心里还存着最后一点期待,或许他只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忘了联系她。
按响门铃,门没锁。张新月轻轻推开门,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透出一点光。
她一步步走过去,手刚碰到卧室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她猛地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发冷:金成俊半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双手捧着头发呆;一个女人裹着他的床单,缩在床头哭。
听见动静,两人同时抬头,金成俊看见她,脸色瞬间变了,慌忙站起来想解释:“新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啪”的一声,张新月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手心火辣辣地疼。她气红了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转身就往外走。
金成俊想追上来,林徇立刻上前挡住他,眼神冷得像冰:“别碰她。”
张新月一路哭着跑出小区,坐上出租车直奔机场。飞机在夜空中穿梭,她靠在窗边,眼泪打湿了口罩,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回到香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光都不肯透进来。
林徇在门外急得踱步,时不时敲敲门:“新月,吃点东西吧?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能这么熬着。”里面始终没动静。
林泽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催了,给她点时间慢慢消化。你先去办件事——把新月在韩国的所有工作都停掉,以后咱们跟韩国那边,不再合作,也不再去了。”林徇点点头,转身去处理。
第二天,表姐梁敏仪赶来了,拉着林泽强问:“新月还没出门?这都一天了,再这么下去身体该垮了。”
林泽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没点燃的烟,语气沉了沉:“第一次恋爱就这么结束,换谁都接受不了。既然她回来了,我猜她也不会再回去了。你准备一下,找个靠谱的团队接手她的工作,以后就在香港发展吧。”
张新月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
林泽强没办法,只好找来她的好朋友管欣欣。管欣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房门口,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自己去旅游时遇到的趣事——在大理看日出时被冻得发抖,在厦门吃沙茶面辣到流眼泪,在青海湖边遇见一群追着车跑的小羊。
说了一下午,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一条缝。张新月的声音沙哑:“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管欣欣立刻站起来,笑着说:“当然!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还有几个朋友也想去,咱们一起去散散心。”
张新月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跟着管欣欣和一群热爱旅游的朋友,走了很多地方。
在海边看潮起潮落,在山里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在小镇上吃热气腾腾的小吃……慢慢的,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心里的伤口也一点点愈合,甚至真的爱上了这种在路上的感觉。
等她回到香港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刚到家,林泽强就把她叫到书房,递给她一份文件:“你四姑张翠霞找你,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张新月去了中富集团,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张翠霞正收拾东西。
看见她,张翠霞笑着递过一个红色的盒子:“这里面是集团的大印,从今天起,中富集团就交给你了。”
张新月愣住了,连忙摆手:“姑,我不行啊!我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接管集团?这可是爷爷白手起家创下的亿万家业,我不能搞砸了。”
“你很聪明,肯定能行。”张翠霞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满是欣慰,“我打理集团几十年,也累了,现在终于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虽然有点晚,但总不算太迟。我把跟着我几十年的团队都留给你,他们都是靠谱的人,会帮你的。”
张新月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心里又慌又乱。
接手集团后,她才发现里面藏着很多漏洞,账目混乱、部门推诿,她想改,却处处碰壁,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天晚上,梁敏仪来看她,见她对着报表愁眉苦脸,忍不住说:“别为这事愁了,你四姑当年也没改进多少,你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呀,该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我开了家经纪公司,就想签你一个人。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理,她叫关关,有点功夫在身上。你不是喜欢音乐吗?咱们就在香港做,把以前失去的都抢回来,让那些什么韩流见鬼去吧!”
这话逗得张新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不喜欢的事情里?
从那以后,张新月开始两边忙。白天去集团开会,听老员工讲业务,一点点熟悉运作;晚上就泡在录音棚里,写歌、录歌,对着麦克风唱到嗓子沙哑。
虽然累,但她心里很踏实——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而活。
床头的小夜灯没开,只有窗外的月光斜斜溜进来,刚好勾出张新月垂着的眼睫。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句尾音落在枕头上,带着点没藏好的哽咽。
潘逸冬手肘撑着枕头,身体微微向她倾着。刚才还偶尔插句话的人,此刻只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他早知道她心里压着事,却从没想过是这样砸得人胸口发闷的遭遇,那些她笑着说“都过去了”的瞬间,此刻想起来都像细针在扎。
他没再追问,只是伸过手,小心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她的额头轻轻抵着自己的下巴。
手掌覆在她的后背上,慢慢顺着脊背往下抚,像在安抚一只刚落回巢的小鸟:“想不到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怀里的人肩膀还在轻轻抖,潘逸冬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贴些,声音软得像融进了月光里:“放心,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顿了顿,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又补了句实在话,“现在我还有点庆幸,庆幸因为那个不懂珍惜你的人,让我得了便宜。”
张新月的呼吸在他胸口顿了顿,然后慢慢松下来,鼻尖蹭过他的睡衣领口,闻到了淡淡的肥皂香,清爽的味道混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让她忽然就放下了心防。
“今后由我护着你,新月。”潘逸冬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一定要记住,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背叛你,我们一定要彼此信任。”
张新月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手臂悄悄环住了他的腰。
月光还在往下淌,把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墙上,呼吸渐渐缠在一起,在安静的卧室里,相拥着沉入了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