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松不由暗叹:这十年来,师父非但不下山,连这小院都鲜少迈出。”
“他确信,师父在等一个人。”
“若等不到那人,师父或许会永远守在这方院落。”
“赵玉真收剑凝望天际,随即潇洒转身,衣袂飘飘地步入屋内。”
听到此处,满堂宾客终于明了这段绵延十数年的情缘。
“原来赵玉真是在等候他的小仙女,若等不到她,他便永不下山。”
“真稀奇,只一眼就定下终身,这得多深情才能做到。”
“说来,之前江先生提过李凡松和雷无桀闯登天阁的事,好像李凡松挨揍挨得更惨些。”
“对!我也有印象。”
“这么看来,难道因为他是他师父的徒弟,所以李寒衣才下手格外重?是不是也意味着,李寒衣在等赵玉真来找她呢?”
“这么说来,他们俩的故事,怕是还没结束啊。”
有人忍不住朝台上的江暮云喊话:“江先生,这故事肯定还没讲完吧?”
“是啊,接着讲啊!”
“除了赵玉真,小仙女李寒衣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真希望他们俩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许多人沉浸在这段美好故事中,盼着小道士和小仙女十几年后能重逢。
江暮云含笑应允:“好,那我继续。”
他喝了口水,轻摇折扇,悠然开口——
“当年赵玉真与李寒衣的故事,确实还有后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在讲他们之前,我们先回到萧瑟、雷无桀这条主线上来。”
听众们一片唏嘘。
“唉!”
大家略感失落,有人这才想起,主角本是萧瑟一行人,赵玉真与李寒衣不过是新登场的人物。
见众人虽有遗憾却不再多言,江暮云继续讲述。
······
“一个月前,雷无桀闯登天阁那天。”
“雪月城一座阁楼中,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那小家伙已闯到十几层了,定是来找你的。
’”
“门边斜倚着司空长风,望着那道紫衣女子的背影问:‘你不去看看吗?’”
“女子侧脸美若天仙,正是李寒衣,语气淡然:‘说不定是雷家让他来跟雷云鹤学艺的。
’”
“司空长风轻笑:‘若是雷家派他来,该直接拿名帖来找我。
’”
“‘何必闯登天阁?’他走近几步,对着背对他的女子说道:‘我见过那孩子,一身红衣像极了他娘,但那憨直的性子,倒随了他爹,跟你……’”
……..……….
“可他话未讲完,李寒衣便截住话头,‘听闻你等的那人也已进城,你为何不去见他。
’”
“司空长风淡然应道:‘你都不急,我又何必着急。
’”
“李寒衣轻叹一声,又问:‘师兄没与你同来么?’”
“司空长风沉吟道:‘他为酿孟婆汤,说是往海外仙山寻最后一味酒引去了。
’”
“两人皆知,此刻百里东君应已身在海外仙山。”
“李寒衣道:‘孟婆汤……过往的事,他就如此想忘却么?’司空长风无奈摇头:‘他想忘的,不过其中一件罢了。
’”
“言至此,他忽回过神来,‘不是正与你说雷无桀的事么?怎又绕到师兄那儿去了?’”
“‘说真的,你不打算见他一面?’”
“李寒衣 ** 未答。
司空长风轻叹,望向楼外风景,又道:‘你这别扭性子何时能改?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又驻足。”
“‘对了,除雷无桀外,还有你一位故人的弟子也来了,是两名小道士。
’”
“此时李寒衣才又开口。”
“她低声自问:‘道士……故人……’”
“这一刹那,李寒衣眼中光芒微动。”
“身后再度传来司空长风的声音:‘青城山,赵玉真。
’”
……
“李寒衣仍在犹豫是否要与十多年未见的弟弟重逢。”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雷无桀已闯至十层以上。”
“他双手扶着木栏,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前方背影——那人正背对着他掷骰子。”
江暮云向众人解释道:“这便是先前提到雷无桀曾向萧瑟请教如何应对之人。”
此刻,他便细细道来这一层阁楼中的经过。
酒楼中的听客们闻言恍然,原来江暮云是要续上讲那闯阁的经过。
是了,先前听得简略,仿佛轻易而过。
如今听完小故事,再回来听这憨直的雷无桀如何闯关,倒也令人期待。
众人兴致渐起。
江暮云微微颔首。
雷无桀精神抖擞,大步流星地走向背对着他的人。
他声音洪亮,手上还比划着动作,朗声说道:“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前来拜阁!”
那人却异常平静,非但不曾起身,连头也未回,只抬手轻轻“嘘”
了一声。
雷无桀心中纳闷:这人究竟在做什么?
他挠了挠头,一时无措,便凑上前去张望。
只见对方低头专注,他仍是看不明白。
“你这是……?”
他忍不住开口。
不料,对方突然大叫一声:“哎呀!”
雷无桀惊得连退几步,险些跌倒。
那人依旧坐着,愁眉不展,连连叹气。
雷无桀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痞气中带着俊朗的脸,右眉处有一道浅疤。
他瞥了雷无桀一眼,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一副要算账的架势。
他一把搭上雷无桀的肩,逼问道:“小子,你打算怎么赔我?”
雷无桀一愣:“赔你?”
那人搂着他的肩往前一带,在他耳边粗声问:“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两人面前摆着一副棋局。
雷无桀老实摇头:“不知道。”
对方挑眉,带几分戏谑道:“仙人揽六箸,对博太山隅。
这叫作六博,据说是一局残棋,里头藏着绝世武功。”
他语气夸张,“若能参透,胜过苦练二十年。
我刚刚瞧出些眉目,你就闯进来了。”
说完,他手仍搭在雷无桀肩上,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说吧,怎么赔?”
雷无桀抬眼瞅了瞅这个比自己略高的少年,支吾道:“呃……难不成也要五百两?”
他憋了半天只挤出这一句,看对方气势汹汹,想起从前被讹的经历,只觉眼前这人也不简单。
那人松开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爽快道:“上道!给你打折,三百两就行。”
看着对方一下子笑出来的模样,雷无桀早已见怪不怪,自然也没什么正经表情。
…………
听到这里,台下听书的客人们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个雷无桀真是憨得可爱,太有趣了。”
“可不是嘛,被坑多了,都习惯了似的。”
“他脾气是真好,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
“要我说,现在除了萧瑟,就数他最受欢迎了。”
众人渐渐都对雷无桀产生了好感。
毕竟在第二卷说书里,除了偶尔登场的萧瑟,再没第二个人能比雷无桀更让人印象深刻。
听客们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
等大家笑够了,江暮云才继续往下说。
“只见雷无桀表情慢慢认真起来——倒也不是为了那点银子,反正他已经欠萧瑟八万四千七百两,再多这三百两又算什么?”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郑重说道:‘要不等我们比完了再说?’”
“对方也挺爽快,一手搭上他肩头:‘行啊。
’”
“雷无桀点头:‘痛快!’随即转身摆出架势,‘那就得罪了。
’”
“他刚想出手,却见对方又一屁股坐回棋局前,手里玩着骰子,抬头问他:‘哎,你想赌什么?’”
“雷无桀愣愣收回招式。”
“他满脸困惑:‘什么?’”
“对方竟是要和他赌,而不是过招?”
…………
二百二十二、工具人唐莲,亲守登天阁十四层!
江暮云话音未落,接着讲述。
“而在另一边,雪月城内,一间书房之中。”
“身为大弟子的唐莲,正在批阅城中各项事务。”
“面前站着一名弟子。”
“他拿起一本账册,说道:‘这些已批过了,你直接交给长老安排即可。
’”
“对方接过账本,应声道:‘是。
’”
“刚走到门口,又见另一名雪月城弟子抱着一堆文书走了进来。”
“那人上前对唐莲说:‘大师兄,三城主有事前往苍山,这些……他交代让你代为处理。
’”
“唐莲头也没抬,只道:‘知道了,放这儿吧。
’语气平淡,像是早已习惯。”
“‘辛苦大师兄了。
’”
待雪月城弟子尽数离开后,唐莲望着满桌堆积的事务,终于卸下了方才端着的正经模样,长叹一声。
“唉——”
他整个人懒懒地伏在了桌案上。
没过多久,又一名雪月城弟子走了进来。
“大师兄。”
话音落下,只见唐莲早已恢复正坐,一手执笔,一手持账,神情专注,俨然又是众人心中那个沉稳可靠的大师兄。
唐莲肃然问道:“何事?”
江暮云说到此处,台下听客们又是一阵哄笑。
“没想到不仅雷无桀憨直,连唐莲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真有意思。”
“是啊,一向严肃的大师兄,竟还有这样一副模样。”
“说起来大师兄好像许久没出场了,江先生不如多给他些戏份吧。”
“确实,第一卷的时候我就挺喜欢唐莲的。”
“他算是那几个少年里最正气凛然的一个了。”
众人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对于熟悉的角色,大家总是格外喜爱。
故事便这样继续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