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回首,却引得满堂宾客纷纷侧目。
“快看!是那位曾在江先生说书时现身的女子,她又来了!”
“果然是她!”
“当日她便与江先生眉目传情,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观其气度,绝非寻常女子。”
“这般姿容,竟不逊于红莲公主!”
“单是嗅到那缕幽香,便觉神魂颠倒。”
满座议论声中,韩非与红莲俱是一怔。
未料明珠夫人早已来此听过说书,竟比红莲出宫更早。
红莲攥紧粉拳,低声嗔道:“这女人!分明是来听书的,偏说是采药!”
韩非默然不语,眼底掠过惊诧。
从众人反应中,他隐约察觉明珠夫人与江暮云之间藏着不为人知的牵连。
可明珠夫人终究是父王的妃子……
这个念头令他陷入沉默。
高台之上的江暮云闻声望去,见那道丰腴身影,不禁忆起宫中旖旎之夜。
恰在此时,明珠夫人眼波流转,朱唇微启,无声传递着密约——
今夜酒楼后巷相见。
江暮云唇角微动,暗叹这女子当真胆大包天。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直接告诉他今晚要与自己约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罢,这本来就是明珠夫人的作风,他也懒得再计较。
只是看着酒楼里已是一片喧闹,他只觉得头疼。
而坐在下方那一桌,几位女子互相交换着眼神。
对她们来说,情况仿佛变得更加棘手。
原以为红莲的突然出现已经让她们措手不及,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可现在,又来了一个明珠夫人——这个人,才是真正难应付的。
紫女声音微冷地开口:
“原来江先生早就与明珠夫人有来往,看来是我们察觉晚了。”
焰灵姬眨了眨眼,神情淡然:
“主人的事,哪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
“只要我能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紫女一时无言以对。
念端却带着几分傲然说道: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总有办法让她消失。
何况她的身份本就是韩国的夫人。”
“她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身旁的徒弟端木蓉担忧地开口:
“师父,您打算做什么?”
念端微微一笑: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没办法叫她乖乖听话?”
其余几人也纷纷露出笑意。
“这话没错,恐怕我一个人就够应付她了。”
绯烟此时也插话进来。
众人更觉信心十足。
另一边,明珠夫人看着满脸不情愿的红莲,说道:
“公主殿下,请随我回去吧。”
她轻轻勾了勾手指,自己的事已经办妥——江暮云今晚必会来酒楼后院相见。
这一点她十分笃定。
因此已了无牵挂。
然而——
红莲望向高处的江暮云,
仍不忍就此离去。
她跺了跺脚,在韩非的威慑下,终究只能妥协。
“哼!”
她狠狠瞪了明珠夫人和兄长一眼。
目送气冲冲离开的妹妹,韩非也只能无奈摇头,转身归座。
只是——
这酒楼之内,另有一些人,同样燃起了怒意,甚至杀机。
魏无忌身旁,惊鲵不悦地握紧了惊鲵剑。
魏无忌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立刻笑着打趣道:“姑娘,你莫不是在吃醋?”
“吃醋?胡言乱语!”
惊鲵冷声反驳。
魏无忌却不依不饶,继续分析:“方才听闻江先生已有婚约,你便神色不对;再看到那位公主时,你散发的杀气难道以为无人察觉?且看周围这些人——”
惊鲵依言望去,果然,原本坐在附近的江湖人士纷纷避让,显然是被她的杀气所慑。
她这才稍缓心绪,略带愠怒道:“是又如何?”
魏无忌闻言笑意更深,压低声音道:“姑娘若真心想得到江先生,在下倒有一计。
今夜你随我来,定能让姑娘如愿以偿,与江先生成就好事。”
先下手为强?惊鲵有些迟疑,却又想起除了红莲之外,还有一名紫衣女子同样令她心生警惕。
那女子一身风流气息……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再次握紧了剑柄。
魏无忌早已看透她的心思,顺势引诱道:“如何?”
惊鲵终于点头:“好,今夜便依你之计。
事成之后,我再送公子一程。”
魏无忌心知这“送一程”
便是取他性命之意,却仍从容举杯饮酒,胸有成竹。
惊鲵放下剑,望向高台上的江暮云,眼中泛起柔情。
今夜,她真能如愿成为他的人吗?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
酒楼另一隅,燕丹饮尽杯中酒,面色阴沉地对身旁二人说道。
“这说书人真是走了大运,江湖上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倒也罢了,如今连一国之君都要将公主下嫁。
哼。”
他随手挥了挥剑,倒不是羡慕江暮云能娶到红莲。
只是他想不通——一个本在江湖上藉藉无名、全靠说书才声名鹊起的普通人,怎会有这样的际遇。
实在让人心头难平。
荆轲倒觉得颇有意思,朗声笑道:“这桩婚事倒是有趣,不如我们留下来,喝过他与公主的喜酒再走,如何?”
燕丹闻言神色更沉:“荆大哥究竟站在哪一边?”
见他当真动了气,荆轲才敛起笑容,问道:“你何苦与江暮云过不去?你心仪之人不是另一位女子吗?难道你还想抢这位公主不成?”
燕丹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坦言自己是妒忌江暮云,才盼着兄弟替他出手。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赧然。
倒是一旁的高渐离忽然开口,令他微微一怔:
“既然你这般看不上那说书人,不如等他说书结束后,当众向他挑战。”
“倘若他不敢应战,在众人眼中自然落得才高胆怯、不通武艺之名。”
行走江湖若无武功傍身,确实易遭轻视。
荆轲却抚着下巴沉吟:“就算我们三人挑战,他未必会亲自出手。
那些拥护他的人,也绝不会让他涉险。”
“更何况,他身边那些人……我们未必能敌。”
其实荆轲暗忖,江暮云能有今日之势,自身实力未必简单,只是他们尚未得见罢了。
“我看未必,”
燕丹握紧手中长剑,仍不认同,“或许他只是擅用笼络人心的手段,才将这些人聚在身边。
江湖上从未听过他们的名号,算不算高手还难说。”
高渐离仅一瞥便察觉此人已深陷偏执。
待到今日说书结束,他必会挑战江暮云,此事已成定局,无人能改。
众人见状也不再阻拦。
身为大哥的荆轲连连摇头,他深知燕丹性情倔强,劝解亦是徒劳。
此事便就此敲定。
尽管在场高手如云,荆轲仍秉持江湖道义。
他思忖着,总不至于群起而攻之。
纵使他们挑战的是江暮云,恐怕不少武林人士也乐见其成,只是无人敢率先发难。
届时是否会引发众怒,尚未可知。
这不过是一场赌局。
胜负难料。
但生性洒脱的荆轲,反倒觉得颇为有趣。
另一桌的嬴政与盖聂对坐。
嬴政忽然蹙眉,似有难解之忧。
盖聂见状询问:尚公子何故......
嬴政这才坦言心中顾虑:方才见韩王将爱女许配江先生,而我仅能引荐江湖女子,且未必能成。
二人身份悬殊,恐江先生觉我轻慢。
他忧心难以招揽江暮云。
盖聂却摇头道:非也。
江先生既邀您听书,便是心存投效之意。
将来必为秦国带来惊喜,断不会因女子之事疏远尚公子。
嬴政闻言颔首:若真如此便好。
说罢抬眼望向高台上的江暮云。
此时酒楼渐静,江暮云开口道:诸位,我们继续讲那李寒衣与道士的故人往事......
话至此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叮!恭喜宿主收获十五万人气值!】
【请继续努力!】
江暮云清朗的嗓音又一次回荡在酒楼之中。
“赵玉真轻抚手中的桃木剑,说要为它取个名字,而后,这段回忆便悄然落幕。”
“忽然耳畔传来徒弟的呼唤:‘师父?师父?’”
“赵玉真蓦然回神,转头看见李凡松腼腆的笑容,对方支吾着说:‘若是无事,徒儿就先退下了。
’”
“赵玉真含笑摇头,心知这小子是怕自己计较青城山赔偿雪月城银两的事。
他故作严肃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
“李凡松如蒙大赦:‘弟子遵命!’”
“踏出小院时,李凡松注意到此处与十多年前赵玉真初见李寒衣的院落截然不同——昔日白雪皑皑,今朝桃花灼灼,落英缤纷。”
“回望又开始忙碌的师父,李凡松不禁思绪翻涌——”
“江湖关于师父的传说数不胜数。”
“据说师父降世时霞光满室,老天师破例下山相迎,都说他是神仙转世。
自此师父长居青城山,再未踏足凡尘。
有人说不下山是因老天师留下的预言——师父下山将引天下动荡,甚至动摇天启城那位的位置。
故青城山外常年驻守五千铁骑。”
“亦有人言师父身负青城山武运与天运,所谓预言不过是怕师父一去不返。”
“可李凡松明白,以师父的修为,若真想下山,世间无人能阻。”
“思忖间,李凡松的身影渐行渐远。”
“院中的赵玉真却再度执起桃木剑,于纷纷扬扬的桃花雨中翩然舞剑,神思早已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