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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汽氤氲在栖梧苑的净房里,却驱不散陆云姝眉宇间凝结的寒意。手腕处的旧伤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阵阵刺痛,与流民营中沾染的死亡气息交织,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经。锦书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她冻得通红的指尖,目光触及袖中那块被她紧紧攥着、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硬物时,忍不住又是一颤。

“小姐…这脏东西…”

“不脏,”陆云姝的声音透过水汽传来,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这是能要人命的‘良药’,也是能救人的证据。”她睁开眼,眸底寒潭深不见底。“收好,用最干净的瓷瓶密封,放在我妆奁最底层的暗格里。除了我和柳嬷嬷,任何人不得触碰。”

锦书用力点头,仿佛捧着烧红的烙铁,小心翼翼地将那包沾满污泥的“药饼”收好。

沐浴更衣,换上干净的素色寝衣,陆云姝靠在临窗的软榻上,任由柳嬷嬷用温热的药油替她揉搓手腕的淤伤。药油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带来一丝灼痛后的舒缓。

“小姐,流民营里…”柳嬷嬷手法沉稳,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探询。

“是毒。”陆云姝言简意赅,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鸩羽’。混在打着侯府施药名号的饼里,专挑病弱的老幼下手。”她清晰地感觉到柳嬷嬷揉搓的手猛地一顿。

“‘鸩羽’?!”柳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褪。作为深谙后宅阴私的老人,她太清楚这宫廷禁药的歹毒和分量!“侯府施药…这…这是要将我陆家置于死地啊!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能拿到…”她的话戛然而止,眼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是啊,谁呢?”陆云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能拿到宫廷禁药,又能轻易打着侯府的旗号行事…这黑手,怕是早已伸进我陆家的高墙之内了。”她想起那两个在营地内凶狠巡视、险些抓住她的侯府亲兵,眼神愈发锐利。守卫森严的流民营,外人投毒谈何容易?若无内应,如何能将毒饼精准地送到目标手中?又如何能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坐实“疫病”之名?

“嬷嬷,替我研墨。”陆云姝坐直身体,手腕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要开一张方子。”

“小姐,您的伤…”

“无妨。”陆云姝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鸩羽之毒,霸道阴损,中毒者脉象虚浮滞涩,外显高热吐泻,状似伤寒时疫。寻常大夫难以分辨,只会按疫病处置,越治越糟。需用‘化毒清瘟散’加减,以犀角、黄连、绿豆衣为君,清心解毒;辅以葛根、生甘草升清降浊,缓解吐泻;再佐以少量紫雪丹,开窍醒神,压制惊厥。此方虽不能立解鸩羽剧毒,却能缓解症状,拖延时间,为追查真凶争取余地!”她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前世积累的深厚药理造诣在此刻展露无遗。

柳嬷嬷不再多言,立刻铺开宣纸,研浓墨汁。陆云姝提笔,手腕的疼痛让她落笔微颤,但笔下的字迹依旧娟秀中透着锋锐,药名、分量、煎服之法,一一详列。

墨迹未干,陆云姝拿起药方,仔细吹干。“此方需尽快誊抄多份,交给可靠的大夫,秘密送入流民营,只说是民间偏方,万不可提及侯府和我!分发时务必盯紧,防止有人再次动手脚!”她将药方郑重交给柳嬷嬷,“嬷嬷,此事关乎无数性命,也关乎陆家存亡,务必隐秘、迅速!”

“老奴明白!”柳嬷嬷接过药方,如同接过千斤重担,眼神凝重而决绝,转身快步离去安排。

陆云姝靠在软榻上,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手腕的旧伤,流民营的惊魂,还有这步步紧逼的杀局,都在消耗着她的心神。锦书轻手轻脚地点上安神的熏香,又端来温热的参汤。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后,柳嬷嬷去而复返,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难看,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她步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进来,反手紧紧关上房门。

“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方子…方子不见了!”

陆云姝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什么?!”

“老奴亲自看着可靠的小厮抄录了三份,正准备安排人送出府去寻大夫…”柳嬷嬷急促地说道,“老奴只是去内间取个装方子的竹筒,就那么片刻功夫!再出来时,书案上誊抄好的三份方子…全都不翼而飞了!”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老奴翻遍了书案上下,甚至周围角落…都没有!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陆云姝的脚底窜遍全身,比流民营的寒风更加刺骨!她的药方被偷了!在她眼皮底下,在栖梧苑内!对方的速度,快得惊人!而且目标如此明确!

“那张我亲笔写的原方呢?”陆云姝的声音异常冷静,冷静得可怕。

“原方…原方还在老奴身上,贴身放着。”柳嬷嬷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陆云姝接过,展开。墨迹清晰,药方完好。她盯着那熟悉的字迹,脑中念头飞转。对方偷走的是誊抄本,显然不想留下她亲笔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不仅要阻止她救人,还要…嫁祸!

这个念头刚起,栖梧苑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沈氏身边得力管事婆子张嬷嬷那拔高了几分的、带着刻意焦急的嗓音:

“大小姐!大小姐您可要替老奴们做主啊!侯爷请您立刻去松涛苑!出大事了!天塌了啊!”

陆云姝眼神一凛,与柳嬷嬷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来了!比她预想的更快!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和手腕的疼痛,示意锦书替她简单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鬓发和衣襟。栖梧苑的门被推开,张嬷嬷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忧急,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大小姐,快请吧!侯爷和夫人,还有…表小姐,都在松涛苑等着呢!这事儿…可了不得!”张嬷嬷催促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陆云姝垂落在身侧的左手腕。

陆云姝面无表情,挺直脊背,步履沉稳地走出栖梧苑。柳嬷嬷和锦书紧随其后,脸色都凝重异常。

松涛苑的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肃杀,仿佛冻结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子。陆渊端坐主位,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浓眉下的虎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他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赫然摊开放着一张纸!

沈氏坐在一旁,手里捻着佛珠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脸上是真实的惊惶和担忧,目光不时瞟向那张纸,又飞快地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晦气。而苏清瑶,则跪在书案前不远的地上,肩膀微微耸动,正用手帕按着眼睛,发出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一副惊吓过度、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云姝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书案上那张纸。那是一张药方。但上面的字迹,却并非她的亲笔!而是模仿着她的笔迹,却刻意带了几分仓促和潦草!药方的内容…陆云姝只扫了一眼,心便彻底沉入了冰窟!

药名依稀还是那些药名,但几味关键药材的分量,却被恶意篡改得面目全非!尤其是“附子”一味的用量,竟然被加大到了原方的五倍有余!附子,大辛大热,有毒,用之得当可回阳救逆,但如此大的剂量,对于本就虚脱吐泻的流民来说,无异于穿肠毒药!一旦按此方用药,顷刻间便会毙命无数!

更致命的是,在这张假药方的最下方,清晰地盖着一方小小的、殷红的印章印记——那是镇北侯府的私印!

“逆女!你给我跪下!” 陆渊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松涛苑嗡嗡作响。他猛地一拍书案,那张假药方被震得飘起又落下。“看看你做的好事!看看你开的这夺命的方子!”

陆云姝没有立刻跪下,她的目光从那张假药方移到跪在地上啜泣的苏清瑶身上。苏清瑶似乎被陆渊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陆云姝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不解”和深深的“痛心”。

“姨父息怒…”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指向陆云姝,“表姐…表姐她一定是太过忧心流民营的百姓,一时情急…才…才开错了方子…她不是有心的…求姨父明鉴啊!” 她这番看似求情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在坐实陆云姝“开错方子”的事实,更点明了这方子就是陆云姝所开!

“开错方子?!”陆渊怒极反笑,指着那张盖着私印的假药方,手指都在颤抖,“这上面清清楚楚盖着我陆家的私印!这分量,是开错吗?这是要屠尽城西流民营!是要让我陆家满门背上千古骂名,万劫不复!” 他猛地转向陆云姝,眼中是暴怒,是失望,更是被至亲背叛的痛楚,“陆云姝!我且问你!这方子,是不是你开的?!这私印,又是如何盖上去的?!说!”

“父亲,”陆云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这暴怒的厅堂里显得格格不入,“这张方子,并非女儿所开。女儿开的是‘化毒清瘟散’,意在缓解症状,救人拖延。这张方子,是有人模仿女儿笔迹伪造,并盗用了侯府私印,意在嫁祸陆家,屠戮流民,挑起民怨!”

“你…你还不认?!”陆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抓起书案上另一张纸——赫然是陆云姝亲笔所写的原方!柳嬷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这张呢?!这张笔迹一模一样的方子,你又作何解释?!这难道也是别人模仿的?!还有私印!府中私印由专人保管,没有我的命令,谁能动用?!难道保管私印的管事也被人收买了不成?!” 他显然已经认定陆云姝在狡辩。

“父亲明察!”陆云姝迎上陆渊喷火的目光,毫无惧色,“女儿开方,确有其事,但女儿开的是真方,意在救人!此方被有心人窃取,誊抄篡改,并盗盖私印,伪造了桌上那张夺命假方!目的就是要陷女儿于不义,陷陆家于万劫不复!请父亲立刻派人追查今日进出栖梧苑、接触过药方的所有人!尤其是…能接触到侯府私印之人!”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跪在地上的苏清瑶。

苏清瑶接触到她的目光,仿佛被毒蛇盯上,身体猛地一颤,哭声更大了,充满了“委屈”:“表姐…你…你怎能如此看我?我今日一直在自己房中为流民祈福,未曾踏足栖梧苑半步啊!我…我只是担心表姐忧思过重,才…才将无意中在书案旁看到表姐所开药方之事告知姨父…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哭得梨花带雨,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落了个“关心则乱”的由头。

“无意中看到?苏清瑶,你倒是会挑时候‘无意’!”陆云姝冷笑,字字如冰,“栖梧苑的书案,何时成了你可以随意窥探的地方?你又如何能‘无意’看到我压在镇纸下的药方?这张假方上的私印,难道也是你‘无意’盖上去的?”

“够了!”陆渊的怒吼再次打断,他已被这混乱的局面和陆云姝“死不认错”的态度彻底激怒。“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攀咬他人!巧言令色,冥顽不灵!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陆云姝,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请家法!把这逆女给我拖到祠堂去!”

两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健妇应声而入,一左一右便要架住陆云姝。

“侯爷息怒!”柳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挡在陆云姝身前,重重磕头,“此事疑点重重!大小姐纵然有错,也请侯爷明察!万不可中了奸人离间之计啊!”

“滚开!”陆渊正在气头上,一脚将柳嬷嬷踹开,“老刁奴!再敢多言,连你一起打!”

柳嬷嬷闷哼一声,被踹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却依旧挣扎着抬起头,焦急地看向陆云姝。

陆云姝看着被踹倒的柳嬷嬷,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但很快被她压下。她推开要来架她的健妇,自己挺直脊背,声音清冷如冰:“不必拖,我自己会走。” 她转身,目光最后扫过书案上那张盖着刺眼私印的假药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哭得“肝肠寸断”的苏清瑶,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祠堂方向走去。手腕处的旧伤,在衣袖下隐隐作痛,如同无声的嘲讽。

沉重的祠堂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了那些或愤怒、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冰冷、肃穆、带着浓重檀香和腐朽气息的空气瞬间包裹了陆云姝。高耸的牌位层层叠叠,在昏暗的长明灯火下投下幢幢黑影,如同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下方渺小的罪人。

两个健妇面无表情地将她按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膝盖触地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和坚硬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陆渊手持一根浸过桐油、泛着乌沉冷光的藤鞭,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的怒意未消,反而因为祠堂的肃穆而更添了几分铁血杀伐的冷酷。沈氏和苏清瑶也跟了进来,沈氏捻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垂着眼不敢看。苏清瑶则站在沈氏身后,用帕子半掩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泪意?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怨毒,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陆云姝挺直的背影上。

“逆女!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陆渊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假方,是不是你所为?!私印,是不是你盗用?!”

冰冷的青砖寒意透骨,手腕的旧伤隐隐抽痛。陆云姝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沉默的牌位,直直看向陆渊盛怒的双眼,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女儿再说最后一次。方子,女儿开过,但开的是救人之方。桌上那张,是伪造的夺命毒方。私印被盗,是府中出了内鬼。女儿,无罪。”

“冥顽不灵!”陆渊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无罪!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我就替陆家的列祖列宗,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险些酿下滔天大祸的孽障!”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抡起!

呜——!

沉重的藤鞭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黑色毒蟒,朝着陆云姝挺直的脊背狠狠噬下!

啪——!!!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皮肉炸裂声在死寂的祠堂中爆响!

陆云姝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弓!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单薄的素色寝衣瞬间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下白皙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皮开肉绽的血痕如同烙印般瞬间浮现!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破碎的衣料,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青砖!

剧痛!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陆云姝所有的神经!仿佛整个后背都被硬生生撕开!她死死咬住下唇,齿间瞬间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将那一声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呼死死压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全身。左手腕处那圈被萧景辞捏出的旧伤,因为这剧烈的冲击和身体的紧绷,也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锐痛,新旧两股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说!认不认错?!”陆渊的怒吼如同惊雷。

陆云姝的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青砖缝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嘴唇被咬破,渗出血丝,眼神却依旧倔强如初,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死死盯着陆渊,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无、罪!”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陆渊眼中怒火更炽,手臂再次高高抡起!

呜——啪!!!

呜——啪!!!

呜——啪!!!

一鞭!两鞭!三鞭!

沉闷的鞭打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祠堂里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每一声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撕裂声和飞溅的血珠。

陆云姝的身体在鞭挞下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鞭子落下,都让她如同风中残烛般猛烈摇晃。后背早已血肉模糊,破碎的衣衫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翻卷的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撕心裂肺的剧痛。冷汗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的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她死死地咬着牙,下唇早已血肉模糊,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或求饶,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祠堂中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

柳嬷嬷跪在祠堂门外,听着里面一声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鞭响,老泪纵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无力阻止。锦书早已瘫软在地,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沈氏早已别过脸去,捻着佛珠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而苏清瑶,站在阴影里,看着陆云姝在鞭下颤抖却始终挺直的脊背,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看着她倔强不屈的眼神,心中的快意如同毒草般疯狂滋长!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陆云姝!你也有今天!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你凭什么?!

就在陆渊盛怒之下,第四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再次狠狠抽下时——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根浸透了桐油、坚韧无比的乌沉藤鞭,竟然在陆云姝的背上,硬生生断成了两截!鞭梢带着淋漓的鲜血,飞溅出去,啪嗒一声落在苏清瑶脚边的青砖上!

整个祠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暴怒的陆渊!他握着半截断鞭,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半截染血的藤鞭,又看向祠堂中央那个依旧挺直脊背跪着、后背血肉模糊、却仿佛有千钧之力能崩断家发的纤弱身影!

陆云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沫溅落在身前冰冷的青砖上,如同盛开的红梅。她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冷汗和血水交织,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冰冷彻骨的嘲讽,直直地望向握着断鞭、一脸震惊的陆渊。

祠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墙壁和沉默的牌位间跳跃,映照着满地狼藉的血迹和那截断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沈氏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开去。苏清瑶看着脚边那截染血的断鞭,眼中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莫名的恐惧。

陆渊握着半截断鞭,手臂微微颤抖,虎目死死盯着跪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却脊梁挺得笔直的陆云姝。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消的暴怒,有震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甚至…还有一丝被那冰冷眼神刺中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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