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巷道中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名正欲对程烈英挥刀的夜影死士身体猛然一僵,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柄飞刀的末羽在自己咽喉处剧烈震颤。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血沫声,带着无尽的惊骇与不甘,颓然倒地,溅起一小片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包围圈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就在此刻,巷口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如捕食的猎豹般无声掠出。
夏承志手持一柄狭长的横刀,刀锋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冷意,整个人散发着比黑夜更加冰冷的杀气。
他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化作一道致命的流光,精准地切入了因同伴骤亡而出现的防线缺口。
“吼!”
绝境中的程烈英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精光。
他猛地一声怒吼,仿佛将生命最后的余烬尽数点燃,用尽残存的力气,手中仅剩的半截断剑疯狂舞动,以命搏命的姿态死死缠住了正面的两名敌人,为夏承志的致命突入创造了完美的时机。
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就此展开。
夏承志的刀法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极致的简洁与高效。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奔着敌人的要害而去,横斩封喉,斜劈断腕,直刺心脏。
他像一个在血肉磨坊中工作了千百遍的最高效的收割者,在敌阵中穿梭自如,刀光每一次闪过,便是一条生命的悄然终结。
鲜血如泼墨般洒在斑驳的墙壁上,死士们临死前的闷哼与兵刃交击的脆响交织成一曲肃杀的死亡乐章。
他们是精锐的杀手,但在夏承志这台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合击之术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缩在墙角的唐逸尘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被程烈英砍翻在地、小腿血流如注的死士,正挣扎着想要从怀里掏出什么信号之物。
那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唐逸尘双眼赤红,抄起手边一块带棱角的石头,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死士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那名死士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唐逸尘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更快。
当最后一名死士试图翻墙逃跑时,被夏承志一刀从后心贯穿,死死钉在了墙上,巷子里终于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三道粗重的喘息声。
“你总算来了。”程烈英拄着断剑,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虚弱地靠在墙上。
夏承志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沉声道:“看来我没来晚。”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
程烈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庆幸又有担忧:“是贾不真救了我……他引开了大部分敌人,但也被另一伙人追进了前面的森林。”
“贾不真?”一个颤抖中带着极度惊喜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唐逸尘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却双眼放光,语气激动得破了音:“你们说的是那个卖‘一日还阳丹’的贾不真?他还活着?太好了!我就知道他命大!”
这突兀的激动语气,在这片血腥修罗场中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冲淡了几分死亡带来的沉重与压抑。
夏承志没理会唐逸尘的激动,他迅速地在为首那名死士的尸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在那人的腰间,发现了一柄通体碧绿、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匕首,刀刃上隐有流光转动。
他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扔给程烈英:“你的剑断了,用这个。这帮人用的淬毒兵器,这匕首或许能克制一二。”
程烈英接过匕首,入手冰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精神为之一振。
他深深地看了夏承志一眼,点了点头,没有矫情。
随后,夏承志在巷子深处找到了他们那位同伴的头颅。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沉默地捧起头颅,三人合力在墙角下用手和匕首挖了个浅坑,将头颅和程烈英那半截断剑一同埋了进去。
没有墓碑,也没有悼词,只有三颗被悲伤与紧迫感包裹的沉重心脏。
“我们得快点找到贾不真,”夏承志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夜影的后续人手随时会到,我们必须立刻进入森林。”
三人不再多言,借着夜色掩护,脚步匆匆地朝着那片黑沉沉的森林奔去。
夜风从巷口灌入,卷起地上的血腥气,也带来了森林深处那未知而危险的气息。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生与死的边缘,夏承志的心跳如擂鼓,贾不真不仅是他们摆脱追杀的关键,更关系到另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前方那片如同远古巨兽之口的黑暗森林,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将他们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