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五万人马竟折在曹操手里!袁术暴跳如雷,却知眼下不是问罪之时。
传令三军昼夜疾行,明日日落前必须抵达匡亭!
他清楚若曹军趁势攻营,刘详残部撑不过两日。要保住这三万五千人马,必须赶在明日天黑前会师。
主公,虽距匡亭不远,但连日渡河人马疲惫。若强行军恐将士力竭,反给曹操可乘之机。桥蕤进谏道:是否稍作休整?
袁术目光如刀剜向桥蕤。
荒谬!军情如火!渡河时各部轮休足矣。传本公将令:加速!再加速!贻误战机者——诛九族!
面对独断专行的主公,桥蕤等人只得缄口。虽有隐忧,却无力违抗君命。
经整夜急行军,袁术大军抵达濮水渡口。未及休整,立即开始抢渡。
怪哉...桥蕤望着空荡荡的渡口喃喃:探报不是说曹军骑兵封锁渡口?怎不见半个人影?
他正欲禀报,被陈纪一把拽住:此刻主公怎会中止渡河?莫要自讨没趣。
“依我所见,必是曹孟德全力进攻匡亭导致兵力吃紧,连骑兵部队都调往前线。若我军再不及时增援,恐怕曹军就要攻陷匡亭了。曹操现在分明是在赌上全部家当。”
桥蕤心中仍有疑虑,但架不住陈纪兄弟再三劝说。想起昨日主公的训诫,他只得长叹一声,转身去监督大军渡河事宜。
待七万将士顺利渡过濮水,桥蕤立即前来禀报:“主公,我军主力已安然渡河,可分兵驰援匡亭救援刘详将军。末将愿率三万精兵为先锋,确保不失战机!”
袁术闻言眼中精光闪烁,眺望东方道:“此计甚好。不过三万之数过于单薄,本将亲率六万大军前往匡亭。你留守渡口继续督军,务必严防曹军骑兵袭扰,绝不可让战船有失!”
袁术自有盘算。他始终忌惮曹军可能发动半渡而击,如今七万大军平安渡河却未见敌骑踪影,足见曹操已无余力实施此策。这更印证匡亭战事已到生死关头。
若能亲率六万雄师如神兵天降,定叫曹孟德肝胆俱裂。
袁术率领大军疾驰匡亭,却浑然不知先前派出的斥候尽数失联。途经三十里外山道时,急行军的队伍甚至未作侦察便长驱直入。
“全速前进!只要我军旗帜出现在匡亭,定能提振守军士气!”袁术挥鞭怒吼,“掉队者,军法处置!”
此时山脊上,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官道上的豫州军。眼见时机成熟,曹操猛然挥动令旗:“放箭!”
战鼓震天,箭矢如雨。
“有埋伏!快撤!”惨叫声此起彼伏。
亲卫仓皇来报:“主公!两翼尽是曹军伏兵,我军伤亡惨重!”
袁术听着远处的喊杀声,背后冷汗涔涔,眼中交织着愤怒与耻辱。
袁术六万大军声势浩大向前推进,却在不经意间闯入曹操精心布设的埋伏圈。
可恨!曹阿瞒竟在此处设伏!袁术勒马怒喝。
身旁谋士急声进言:主公安心,曹操主力尚在匡亭。此番伏兵必是疑兵之计,当速破重围,切莫自乱阵脚!
袁术当即传令:命陈纪、陈兰各率万骑,务必夺下两侧高地!
此刻他仍固执认为,这不过是为阻其驰援匡亭的小股部队。
主公速退!此乃曹操主力!刘勋拍马赶来,额头渗出冷汗。
这位出身颖川世家的将领虽不善征战,却独具慧眼。他清楚看到两侧山坡上潮水般涌来的绝非佯攻之师,而是意欲全歼六万大军的虎狼之师。
报——后方出现曹军铁骑,不下五千之众!
接踵而至的军报终于击溃袁术最后一丝侥幸。
撤!全军撤回渡口!
军令既出,六万大军顷刻土崩瓦解。败兵如决堤洪水向西奔逃,曹操骑兵如群狼 ** ,不断分割蚕食溃军。待袁术狼狈逃至渡口,身边仅余残兵五千,个个面如死灰。
留守的桥蕤见状大惊:主公何以...如此模样?
陈纪捶胸顿足:曹操亲率主力设伏,我军...全军覆没啊!
速速渡河!袁术哪还顾得上体面,此刻保命要紧。
渡口处三万豫州军本可一战,却被败兵带来的恐慌所传染。当曹军铁骑如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面猎猎作响的字大旗已令三军胆寒。
随我断后!桥蕤咬牙挺枪,却见袁术早已登船西去。
前方五千铁骑逼近时,将士们已显惧色,双腿战栗不止。
敌方骑兵进入射程后迅速分为左右两翼,张弓搭箭。
箭雨破空声中,豫州军阵型渐乱,士卒萌生退意。
桥蕤当即斩杀一名逃将,厉声喝道:临阵脱逃者斩!
第二轮箭袭造成更大伤亡,连前排盾兵都开始动摇。
见袁术等人已撤至西岸,桥蕤刚松口气,却见曹操亲率主力压境。
黑压压的兖州军来势汹汹,喊杀声震天动地。
将军,曹军主力已至,速退!
主公既已脱险,我等何苦以寡敌众?
部将们纷纷劝退。
桥蕤见军心涣散,只得长叹:撤军!能走多少是多少!
此时虎豹骑突然发动冲锋,将撤退的豫州军拦腰截断。
河岸顿时化作修罗场,鲜血染红水面。
西岸的袁术目睹惨状,悔恨交加。
残存的豫州军最终放下武器投降。
曹操!此仇不共戴天!袁术怒吼。
原本三万人马,仅剩数千渡河。
此时急报传来:禀主公!北面发现曹军铁骑正朝渡口杀来!
江畔,曹军士兵正忙着打捞沉船残骸,意图渡河。袁术望着对岸人影绰绰,千言万语最终凝成沙哑的军令:
全军退守封丘!
——张勋力主固守·豫州烽烟四起
七万豫州军虽建制尚存,却已士气萎靡。尽管军无战意,但三千虎豹骑想彻底击溃这支大军仍非易事。曹军轻骑如同附骨之疽,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将溃军一路驱赶至封丘城下。
濮水渡口,曹军主力正迅速西渡。但意外的是,大军并未立即逼近封丘。
次日拂晓,曹操亲率中军抵达。早已在此监视的虎豹骑将领禀报:袁术正在加固城防,屯积粮草,似要据城死守。
曹操闻言抚掌而笑:袁公路还想重演二十万大军的故事?莫非以为占着兖州城池,就能把我们的地盘当成自家后院了?
李典出列进言:既然袁术对封丘如此执着,不如成全他。以此孤城换取整个豫州,这买卖倒也不亏。
正该如此!弃封丘取豫州!
此刻豫州想必已乱作一团,不出三日袁术必然后院起火。
见众将胸有成竹,曹操当即定策:三面合围封丘,独留南门。传令各部按原定方略行事,全面攻取豫州诸郡。
务必让袁公路喘不过气来!
末将等领命!
随着曹军开始部署围城假象,城头的袁术死死攥住城墙垛口。七万大军竟被曹操数万兵马困在弹丸之地,这份屈辱灼得他双目赤红。二十万雄师灰飞烟灭,如今反倒被人追着屁股打。
刘详这个废物!到底战死没有?!
想起接二连三的惨败,袁术恨不能生啖其肉。若不是为救这个庸将,何至折损八万精锐?现在非但三万五千豫州军陷在敌阵,连自己也被困在这该死的封丘城。
主公,难道坐视曹军完成合围?桥蕤忧心忡忡:一旦曹操截断豫州通路,我军便成瓮中之鳖!
刘勋不以为然地摆手:桥将军过虑了。我军尚有七万之众,真要突围,曹军那点兵力岂能阻拦?
豫州境内尚有驻军可增援封丘。”
桥蕤未理会刘勋,径直对袁术进言:“主公,曹军眼下兵力不足,留南门不攻乃欲擒故纵之计。待其降服刘详部众,援军必至,届时我等恐难脱身!”
休得胡言!刘勋怒喝道。
袁术铁青着脸拂袖而去——此刻他心烦意乱,根本无心调解部将争执。
…………
南阳宛城战场
将军!荆州军已攻占南阳大部,正四面包抄而来!
城楼上的张勋面沉如水。虽见敌军兵力有限,却不敢贸然出击。主公亲征带走主力,此时交战必败无疑。
守住宛城便是守住南阳根基。这位袁术麾下最沉稳的将领冷静分析道:荆州军不敢进犯汝南、颍川。即便粮道受损,前线消耗减少后补给压力自会缓解。
然而陈国、颍川地区已陷入混乱。曹操骑兵神出鬼没,不断截击粮队。原本支持袁术的郡县纷纷闭城自保,再不敢输送粮草。
…………
徐州郯城
此时可否出兵兖州?陶谦急问。
曹豹叹息:夏侯惇驻守鲁国,纪灵五万大军受命按兵不动。若我军孤军深入,恐重蹈覆辙。上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格外谨慎。
陶谦怅然若失——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进取兖州的机会了。身处四战之地的徐州,唯有主动出击方能谋得生机。
陶谦并非安于偏守徐州之人,他暗中布局多时——或挥师直取兖州,或招安泰山贼臧霸部众,甚至举荐王朗出掌扬州会稽郡,皆是为徐州杀出血路,剑指天下州郡。
困守孤城?终将沦为他人囊中物!
这泼天基业,他怎肯拱手让人?
罢了!徐州元气未复,此番作壁上观罢。听罢曹豹战战兢兢的禀报,陶谦拂袖长叹。北上既阻,尚有南图,总有破局之策。
…………
封丘城头烽火骤燃!
急报!曹军分五路袭来——济阴兵发梁国西境、陈国、汝南;定陶铁骑突袭陈留南境,颍川粮道尽断!
各郡守军溃如雪崩!豫州通路已绝!
袁术案前酒盏轰然坠地。
胡言乱语!他暴喝间五指痉挛,却见探子膝行泣血:千真万确...曹贼竟暗藏八千精骑!
噗——
黑血溅湿案上舆图。八千铁骑?兖州贫瘠之地,哪来饲马钱粮?想他豫州沃野千里,也不过散骑数百...
曹阿瞒!袁术齿缝渗血,肝肠寸断。早知如此,何必北伐!
主公!豫州危矣!帐下将领面如土色。
袁术闭目良久,喉间挤出淬毒般的军令:夤夜南门突围!弃辎重!凡阻滞者——斩!
…………
三更梆响时,满城兵甲碰撞。有人捆扎细软,有人私藏干粮。火光映照中,尽是惶惶面孔。
残月升上城垛,袁术咽下最后一口冷炙。他盯着南门方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为求自保,保全七万将士性命,袁术明白唯有将囤积于此的粮草军械尽数献予曹操。
否则大军覆灭,代价更为惨重!
主公,诸事齐备,可启程矣!桥蕤疾步禀告:
南门未见曹军踪迹,斥候亦无踪影。
其余三门曹军皆已收兵归营,正欲休整!
袁术早已按捺不住,厉声喝道:即刻出发,返回豫州!
封丘南门在夜色中缓缓开启,城门轴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平素这等声响必当刺耳,何况深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