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扔进荒野七天七夜,胃里连口气都没剩。
匡睿浑身一颤,本能地张开毛孔——
天地间的灵气,呼啦啦往他身体里灌!
他身边摆着的那些灵药,也在瞬间枯萎,药力化作一缕缕青烟,被他吸得干干净净。
饥渴感压下去了,可那股吸力,更强了!
他猛地一催神念,缠住手中的禅星剔骨刀,按照口诀,想把它“吞”进丹田——让它跟自己融为一体,成为筑基的“根基”。
刀,缓缓飘起,越靠越近,离他小腹只有三寸。
“叮——!”
一声清脆如钟的撞击,猛地炸开!
匡睿一懵,低头看。
丹田位置,皮肤下,一道剑芒一闪而过,像条醒了的银蛇,直接把禅星剔骨刀弹飞了!
“我靠?!”他手一抖,法诀差点散了,内息乱窜,一口血涌到嗓子眼,硬生生咽回去。
他咬牙,再试。
再招。
禅星剔骨刀缓缓飘回,刚贴近皮肤——
“噗!”
那道剑芒又闪!
又是弹!
这一次,匡睿彻底懂了。
“这是……剑体道胎的本能?”
“它在拒外物?”
他愣住。
不是刀不好,是这具身体,只认“剑”!
禅星剔骨刀,是刀。
哪怕它陪他煎炒烹炸,哪怕它从地球土里长出来,可它是刀——对剑胎来说,就是异类,是脏东西。
“行,你牛。”匡睿咬牙,心里低吼。
他盯着那块皮肤,缓缓闭眼。
“隐。”
意念一沉,那片皮肤下,剑芒缓缓沉了下去,不再跳,不再动。
像一条装睡的蛇。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托住禅星剔骨刀。
刀在手,心在定。
“老子是厨子,不靠你护体,可你……是我命的一部分。”
他咧嘴一笑,舌尖顶住上颚。
“那就……陪你一起,硬闯!”
剑气一散,像被风吹散的烟,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匡睿的皮肉里。
那把禅星剔骨刀,总算乖乖听话,顺着筑基该走的路,一寸寸沉进他身体深处。
下一秒,匡睿体内的力量像开了闸的洪水,狂涌而去,全往那把刀上冲。
他想得明白:这刀,就是地基,所有能量都得砌上去,盖一栋自己的“修炼大宅”。
他刚想喘口气,心里松了半分——总算是走上正道了。
“轰——!”
电光火石间,一声闷响炸开,匡睿整个人像被铁锤砸中胸口,一口血喷得老远!
禅星剔骨刀“嗖”地一下,从他丹田里弹了出来,跟长了眼睛似的,哐当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匡睿也直挺挺地倒了,像断了线的风筝,砰地摔在地板上。
完了。
筑基——崩了。
门外,贾晋和樱犹正轮流守着,生怕谁闯进来打扰。
两人都是筑基期,耳朵灵得很,屋里的动静一响,立刻警觉对视。
“你听到了没?”贾晋压低嗓子。
樱犹没说话,眉头拧成了疙瘩:“……八成是出事了。”
两人二话不说,冲到门边,一推就开。
屋里,匡睿瘫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
“匡睿!你咋样?!”
“出什么事了?!”
他们冲过去,一边扶人,一边连声问。
匡睿脸色白得像纸,没答话,伸手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油亮亮的脱胎换骨鸡,狠狠咬了一口。
要不是他体内五脏六腑早被剑气炼成了“道胎”,刚才那一炸,肠子都能给你震成烂泥。
这鸡真是神物,灵气一入肚,像暖流冲进伤口,咔咔修补。
那些被炸裂的内脏,眨眼间就愈合了,血肉重新粘合,筋脉也复原如初。
十几分钟过去,他才停下啃,长长吐了口气,脸色稍微缓了点。
身体,恢复了。
他这才抬眼,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我筑基,失败了。”
这句话,他说得极慢,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谁能想到,明明万事俱备,偏偏卡在这节骨眼上?
先是剑体道胎不认这把刀,硬是把它往外推。
好不容易哄着它进了体,眼看就要稳住根基了——
双鱼玉佩,突然跳出来,一记猛撞,直接把禅星剔骨刀从他丹田里打飞出去!
那一撞,不是普通碰撞。
那是整个筑基的能量体系瞬间脱轨!天地灵气、筑基丹的药力、灵芝人参的精气,全没了主心骨,在他经脉里乱窜,像一群疯狗狂咬内脏。
要不是他身子硬,换成别人,早瘫成植物人了。
要不是这脱胎换骨鸡够猛,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等死。
贾晋急了,一把揪住他衣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都准备得十全十美了吗?!”
樱犹也盯着他,眼神里满是问号:该有的都有了,怎么还翻车?
匡睿闭上嘴。
双鱼玉佩的事,不能说。
剑体道胎的事,更不能提。
沉默,是最好的盾牌。
“你……唉!”贾晋怒得攥紧拳头,又松开,转身大步走人,门都被他带得哐当一响。
樱犹没急着走,站了两步,回头道:“你别乱跑,最近老老实实呆在这剑峰。”
“要是翔鹤真突破了,第一个来找你麻烦。
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他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匡睿一个人。
他坐在地上,死死盯着地上那把静静躺着的剔骨刀,胸口剧烈起伏。
“他妈的……失败了?!我居然失败了?!”他突然吼出来,声音都劈了。
他可是铁了心要冲的,信心爆棚,连做梦都梦见自己站在筑基台上,万人仰望。
结果呢?被一块玉佩撞得满地打滚,连命都差点搭上。
足足半炷香,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眼神,忽然一亮。
“对啊!大师兄!他那么牛,说不定能给我指条路!”
他悄悄起身,没走前门,绕到剑峰后山。
蜀山最边缘,后头是深不见底的老林子,荒无人烟。
他确认四周没人跟踪,才从怀里掏出那把黑得发邪的十九子魔刀。
“血脉为引——开!”
刀身微微一震,一道微光泛起。
“喂!各位哥几个!在不在?!有急事!”
他对着刀喊。
三秒后,刀面嗡嗡抖动,一道道意识冒出来,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十九弟!你终于露头了!修真界有啥好吃的没?快拿出来!”
“我听说你把剑冢都拆了?牛逼啊!”
“别扯闲的,他找咱准有正事!说!”
余亮也挤进来说:“少废话,说重点。”
匡睿把刚才的事捋了一遍。
不提玉佩,只说“体内的东西突然暴动,把刀撞飞了”。
“什么?!”一群人炸锅了。
“你体内有东西?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天爷,你这是在玩命啊!哪有人筑基时体内藏着定时炸弹?!”
“我猜!会不会是上古法宝认主了?!”
“不对不对,八成是你祖上留的血脉禁制,突然启动了!”
“我有个邪门法子——你是不是吃过什么邪性灵药?比如‘血魂莲’、‘阴魂果’这种?”
“你这哪是筑基?你这是跟自己体内的鬼东西抢地盘!”
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
匡睿没吭声,默默听着,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有人,说到点子上了。
他盯着那把魔刀,低低说了一句:
“……也许,我没输。”
“只是,这盘棋,得换种下法了。”
“不行,这法子通不过!”
“太冒险了,咱不能赌!”
“谁赞同?没人吧?那就算了。”
正吵得头大,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这帮傻子,脑浆子都长霉了是吧?这么好的事儿还搁这儿纠结?”
空气一静。
“三十八妹?你出关了?”
“我靠!死三八,你总算舍得出来了!”
一时间,满屋炸锅,七嘴八舌,全往她身上扑。
匡睿也怔了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以前都听说她在闭死关,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闭嘴!谁再敢叫三十八,我一巴掌抽飞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