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破碎的荣国府院内,烟尘尚未散尽。
贾政收剑入鞘,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忽然瞥见高台下方的青砖上,躺着一面铜镜——正是僧道二人用来催动幻境的那面,想来是仓皇逃窜时没来得及带走。
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铜镜。
指尖刚触到镜身,一股古朴深邃的气息便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不同于寻常法器的驳杂,这气息纯净又厚重,像极了前世读洪荒小说时,书中描写的先天灵宝特有的威压。
贾政眯眼打量这面残镜:
镜身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纹路中还嵌着几丝暗金色的线条,即便碎了大半,残存的镜面依旧光洁如新,映出的人影竟带着淡淡的灰光。
镜背中央刻着一个模糊的“幻”字,字体扭曲却透着诡异的力量,仿佛多看几眼,心神就要被吸进去。
“这镜子果然不简单。”
贾政握紧铜镜,对身旁的护卫队长道,
“让人把院里清扫干净。”
“是!”
护卫队长连忙应下,转身吩咐手下行动。
贾母扶着丫鬟走过来,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皱:
“政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母亲放心。”
贾政语气沉稳,
“我已经让人去清理现场,受伤的人也送去医治了。您先回荣庆堂歇着,我安排好后续就过去。”
秦可卿也跟着道:
“是啊母亲,这里交给政哥就行,咱们别在这儿添乱。”
贾母点头,被众人簇拥着离去。
贾政又叮嘱管家:
“派人去安抚府里的丫鬟仆妇,就说危险已经解除,让大家安心,别传谣言。”
“奴才明白!”
管家躬身应下,快步离去。
待众人都散了,贾政握着铜镜,转身往书房走去。
一路穿过回廊,他能听到院内传来的清理声、脚步声,还有远处巡兵巡逻的动静,神京城的秩序正在慢慢恢复,可他心中却没多少轻松——皇帝的袖手旁观,比僧道二人的法阵更让人心寒。
回到书房,贾政关上门,将残镜放在桌案上。
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将神识凝聚成丝,小心翼翼地探向铜镜。
刚一接触镜身,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镜中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神识吞噬。
贾政心中一惊,连忙稳住心神,加大神识的控制力度。
片刻后,吸力渐渐减弱,他的神识终于进入镜内——里面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隐约能看到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闪烁,有僧道二人修炼的场景,也有幻境之主模糊的身影。
贾政尝试着用神识炼化这片空间,可镜内的力量太过顽固,他的神识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只能激起一丝涟漪。
即便如此,随着神识与铜镜的接触,一股关于“鬼仙”境界的信息,却悄然涌入他的脑海——原来鬼仙之境,不仅是寿元的突破,更是神魂与天地规则的初步融合,而这残镜中蕴含的幻境之力,竟能辅助神魂感悟规则。
一夜时间悄然过去。窗外泛起鱼肚白时,贾政才缓缓睁开眼,脸色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眼中的精光。
他看着桌案上的残镜,轻轻叹了口气——一夜炼化,不过是在镜内空间留下了一丝微弱的神识印记,连十分之一都没炼化成功,可即便如此,他对鬼仙之境的理解,却比之前深刻了数倍。
“原以为要等灭掉建真,大隋彻底安定,才能真正突破鬼仙。”
贾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可昨晚皇帝的表现……这条路,怕是不好走了。”
他想起昨夜法阵笼罩时,巡兵迟迟不到,想起皇帝明面上的调解,暗地里的观望,心中便多了几分警惕——皇室忌惮他的实力,忠顺王背后有幻境之主撑腰,若还按部就班等着天下安定再突破,恐怕不等他成长起来,就会被各方势力联手打压。
“看来,不能再等了。”
贾政握紧拳头,目光落在残镜上,
“这面铜镜既是危险,也是机缘。”
“只要能尽快炼化它,借助幻境之力感悟规则,提前突破鬼仙,才能有足够的实力,护住贾家,也护住自己。”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管家的声音传来:
“老爷,院里已经清理干净了,巡兵那边派人来说,僧道二人和黑衣女子还没找到,问您要不要加大搜捕力度。”
贾政走到桌案前,将残镜收好,沉声道:
“告诉巡兵,重点盯着宫苑和忠顺王府周边。”
“是!”
管家应下,脚步声渐渐远去。
贾政从蒲团上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天色渐亮,廊下的灯笼透出昏黄的光,将庭院里的树影拉得老长。
管家端着宵夜走进来,低声道:
“老爷,巡兵那边还在等您的回话,问是否要连夜搜捕黑衣女子的踪迹。”
贾政摆摆手,语气平淡:
“让他们先守住宫苑和忠顺王府的出口,今夜不必搜捕。”
“可是……”
管家有些犹豫,
“万一僧道二人趁机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
贾政走到桌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们受了伤,又丢了铜镜,短时间内翻不起风浪。”
“更何况,涉及宫闱势力,夜里行动容易打草惊蛇,得慎重。”
管家点头应下:
“那奴才这就去回话。”
待管家离开,贾政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
他想起昨夜法阵破后,黑衣女子带着僧道二人往宫苑方向逃窜的身影——能自由出入宫苑,背后的人绝不是忠顺王那么简单,这事牵扯到皇室内部,每一步都得小心。
“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贾政轻叹一声。
府里的护卫虽忠心,却大多只会拳脚,对付不了僧道二人的邪术;
都察院的周瑞虽听话,却胆子太小,遇到宫闱相关的事就畏首畏尾;
北静郡王水溶倒是有能力,可他中立观望,绝不会真心帮自己。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卷宗,里面夹着贾敏派人送来的信。
信上说船队已过山东地界,一路平安,护卫们也都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