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光转瞬而过,扬州府及下辖县衙的新任官员,已顺利熬过任职初期的磨合,文书流转、赋税征收、民生事务皆步入正轨,府内秩序井然,再无往日甄家把持时的混乱。
与此同时,秦可卿麾下的商队也已铺开局面——漕运码头的盐仓日日繁忙,雪白的官盐顺着水路运往扬州府各州县,无论是城镇商铺还是乡村市集,都能见到嘉善县主盐引的印记。
原有的本地盐商虽满心不愿,却无一人敢在扬州府内寻衅滋事——如今的贾家,在扬州的势力已肉眼可见地庞大:
护卫队百余人悍勇驻守,纺纱工坊机器轰鸣,棉花田连片铺开,连地方衙署都对贾家差事多有配合,这般光景下,谁还敢主动得罪?
更遑论八大盐商的目光本就不止扬州一府——江南数省的盐路都是他们的“自留地”,扬州虽富庶,却只是其中一环。
与其为了扬州的部分利益,与势头正盛的贾家硬刚,到头来落得两败俱伤,不如退守其他州县,保住更大的基业。
是以即便心中不甘,他们也只是暗中观望,并未有任何异动。
这日,贾琏站在漕运码头,看着自家商队的盐船扬帆起航,身后跟着护卫队的船只护送,心中满是感慨。
他转身对身旁的贾蓉道:“三个月前,咱们刚到扬州时,还有人暗中使绊子;如今再看,谁还敢动贾家的东西?”
贾蓉跟着巡逻多日,早已褪去了当初的轻佻,语气沉稳:
“琏二叔说得是。如今工坊、盐运、护卫都稳了,连县里的差役见了咱们的人,都客客气气的。”
贾琏点头,目光望向江南方向:
“八大盐商不与咱们硬刚,是知趣。咱们也不用赶尽杀绝,守住扬州这一亩三分地,把工坊和棉花的事做好,比什么都强。”
远在京城的贾政,收到贾琏送来的扬州近况信,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他将信递给秦可卿,道:“三个月时间,扬州的根基总算稳住了。官员、商队、护卫相互配合,再无人敢轻易招惹,往后推进蒸汽机纺纱、扩大棉花种植,便无后顾之忧了。”
秦可卿接过信,看着上面“盐路畅通,商户臣服”的字句,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贾家在江南的第一步,算是走稳了。接下来,咱们只需按部就班,把产业做扎实,势力自会越来越大。”
扬州的春风,吹过繁忙的漕运码头,吹过轰鸣的纺纱工坊,也吹过贾家日益稳固的根基。
无人知晓,这片土地上的改变才刚刚开始——随着蒸汽机的普及、棉花种植的推广,不仅贾家的势力会愈发庞大,整个江南的民生与产业格局,都将因贾政的谋划,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书房内议完扬州的生意,秦可卿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微微显怀的小腹,话锋一转,对贾政柔声道:
“前几日听下人说,赵姨娘近来饮食不佳,夜里也睡不安稳。她腹中胎儿已有八个月,月份大了本就辛苦,你得空了,多去她院里坐坐,宽慰宽慰她才好。”
贾政闻言,手中的茶盏顿了顿。
他心中清楚,赵姨娘这一胎怀的是贾环——算着日子,再有一月左右便要降生。
这不仅名义上是他在荣国府的第三个儿子,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孩子,于他而言,意义远非寻常。
想起赵姨娘平日的模样,贾政眼底掠过一丝柔和:
她虽出身不高,却从不似原着那般争风吃醋、搬弄是非,平日里安安静静守在自己院里,待下人也还算宽厚;
且她姿容艳丽,身段即便怀了身孕也依旧纤细,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温顺,倒让人心生几分怜惜。
尤其是生过一个孩子后,那种人妻感极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番!
“我晓得了。”贾政放下茶盏,语气缓和了几分,
“这几日朝堂事少,今晚我便过去看看她,再让厨房给她炖些清淡滋补的汤品,调理调理胃口。”
秦可卿见他应下,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这样便好。她性子软,你多去陪陪,她心里安稳了,腹中孩子也能更康健。再说,孩儿出世后,府里也能更热闹些。”
贾政颔首认同。
他心中暗自盘算:贾环的降生,不仅能为贾家添丁进口,更能让荣国府的子嗣血脉愈发稳固。
贾政刚走到赵姨娘院门口,便见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扶着丫鬟的手站在廊下等候。
许是得了消息特意迎出来,她身上穿了件月白色软缎襦裙,衬得本就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虽腹大如鼓,身段依旧显得纤细,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孕晚期的倦意。
贾政快步上前,自然地扶过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轻声道:“月份这么大了,怎还站在门口吹风?仔细着凉。”
赵姨娘脸颊微红,顺从地靠向他身侧,声音温软:
“听说老爷要来,我想着早些迎您……屋里已经备好了您爱喝的雨前茶。”
两人并肩往里走,贾政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又抬眼看向她的眉眼——忽然发觉,赵姨娘的眉眼虽艳丽,却与日后的探春有几分不同:
探春的眉峰更锐,眼神带着几分英气,而赵姨娘的眉眼更柔,像浸了水的墨,透着温顺。
他心中暗自思忖:都说女儿随父,原着中想来探春长大后,性子怕是随了贾政,要比她母亲硬气许多。
“近来胃口还是不好?”贾政落座后,看着桌上几乎未动的点心,皱眉问道。
赵姨娘端起茶盏递给他,小声应道:“白天还好,就是夜里总反酸,睡不安稳……不过听老爷要来,今日倒多吃了小半碗粥。”
贾政接过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见她慌忙收回手,耳尖泛红,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
“我已让厨房炖了冰糖燕窝,晚点送来给你补身子。往后别再站在门口等,有事让丫鬟传话便是,仔细累着腹中孩子。”
赵姨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轻轻点头:“谢老爷关心……我就是想着,能多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