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原着中王子腾后期的跋扈,想起他对贾家的算计,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神识凝聚成绳,将王子腾的神魂紧紧捆缚在噩梦之中。
“就让你在梦里,把前世今生的罪孽都赎清吧。”
贾政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却未被外界察觉。
他能感觉到王子腾的生命体征正在稳定下滑,从濒死的亢奋转为深度昏迷,
这种状态下,即便华佗再世也难唤其苏醒。
窗外传来更夫 “四更天” 的梆子声,贾政知道不能久留。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王子腾,神识如游鱼般滑出识海,顺着原路返回肉身。
当神魂归位的刹那,贾政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福掀起轿帘,见主子脸色苍白,连忙递上参汤:
“老爷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无事。”
贾政接过汤盏,指尖还残留着识海中的阴冷气息,
“王子腾...... 会睡很久。”
第一次使用神识攻击,还无法控制自如,不过看样子王子腾肯定是要休息段时间了。
他休息之后贾家在京城会安稳一段时间,避免应对他的阴谋,虽然很希望直接杀掉,但是王子腾作为高官受到朝廷重视,尤其是太上皇,这样容易暴露自身,宫内隐隐产生的危压,让家政不得不小心。
虽然对方可能会醒来,但是自己一定会有一段时间即可。
他望着天边渐沉的星子,知道此举虽险,却是为查案争取时间的唯一办法。
两淮盐道的账目必须在甄家反应过来前整理好,而王子腾这颗绊脚石,必须暂时挪开。
卯时三刻的晨光刚漫过荣禧堂的滴水瓦当,贾琏已在廊下转了三个来回。
鎏金铜鹤香炉里的檀香燃到半截,青烟蜿蜒着飘过他锦袍,却驱不散他眼底的焦灼。
昨夜父亲贾赦那句 工部有个美差 如同一把火,将他连日宿醉的昏沉烧得一干二净 ——
去江南查盐道账目?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二爷,您歇会儿吧,太太说老爷就快出来了。
小厮兴儿捧着茶盏凑上前,却被贾琏挥手打翻:
去去去!再敢啰嗦,仔细你的皮!
他此刻满心都是江南的温柔乡,那里既有苏杭的秀丽风光,又远离王熙凤的管束,
更重要的是,盐道查账向来是肥差,随便捞上一笔就能顶半年的花销。
正盘算间,堂内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声响,像是女子极力克制的喘息。
贾琏下意识地凑近槅扇,想要细听时。
下一刻,贾政低沉的笑声传来:
仔细些,别碰倒了茶盏。
贾琏的脸
地一下红到耳根,慌忙后退两步,
袍角勾住了廊下的鹦鹉架,惊得绿毛鹦鹉扑棱着翅膀大叫:
猫儿来了!猫儿来了!
他暗骂一声 ,再也不敢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了庭院西侧的月洞门。
半个时辰后,贾政才携着赵姨娘走出堂屋。
晨曦勾勒着他腰间新换的玉带,上面镶嵌的和田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赵姨娘垂着眼帘,嘴角却掩不住笑意,鬓边的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二叔。
贾琏从太湖石后转出,脸上还带着尴尬的潮红。
二叔好身体!
贾政仿佛没看见他的窘迫,径直在石桌边坐下:
你父亲昨日跟你说了?
是是是!
贾琏连忙躬身,搓着手道,
侄儿正想求二叔恩典,若能去江南办差,侄儿定当肝脑涂地!
贾政端起茶盏,热气氤氲了他的表情:
肝脑涂地倒不必,只是这差事,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贾琏,
两淮盐道亏空五十八万两,陛下震怒,命我等彻查。“
“你此去江南,明面上是协助刘主事查账,暗地里......
贾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贾政看出他的私心。
却听贾政话锋一转:
暗地里,你要护住林姑爷和姑太太。
林姑父?
贾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二叔是说扬州的林如海?
正是。
贾政放下茶盏,声音陡然严肃,
甄家与王子腾勾结,意图不轨,我怕他们会对林姑爷下手。”
“你带十名亲兵同去,明着是护卫查账,实则寸步不离林府。
贾琏脸上的嬉皮笑脸渐渐敛去,他从未见过贾政如此郑重的模样。
想起昨日父亲提及此事时的含糊其辞,此刻才明白其中关窍:
二叔放心,侄儿省得!只是...... 那些亲兵......
亲兵由你挑选,都是跟过祖父的老人,靠得住。
贾政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这是护院营的腰牌,见牌如见我,你可便宜行事。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贾琏握着冰凉的令牌,忽然觉得这差事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了。
还有,
贾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
查账时多留个心眼,尤其是甄家在扬州的盐号。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加急送回京城。
贾琏挺直了腰板,此刻他终于明白,这趟江南之行不仅是为了捞钱,更是关系到贾家安危的重任。
想到这里,他先前的那点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感。
贾政站起身,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去吧,收拾一下,明日辰时出发。记住,万事以安全为重,钱财乃身外之物,切不可因小失大。
看着贾琏匆匆离去的背影,贾政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身体后靠。
赵姨娘连忙上前,站在贾政身后,细心的揉着太阳穴:
老爷可是累着了?昨夜......
无妨。
贾政打断她,目光望向远方,
只是不知,这步棋能否走对。
他想起穿越前书中贾琏的种种不堪,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但眼下能用之人实在太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姨娘将头轻轻靠在贾政肩上,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