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新越当然想拿下柳家的这个人情,更何况对方在信中暗示可以帮他上位省长,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和机会。
最重要的是,攀上柳家这根参天大树,对他以后的仕途之路有着莫大的助力,而对方仅仅只是希望他阻止沈心语当招商局局长。
本来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一句话就能办到,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棘手。
让沈心语当招商局局长是他亲自对市委组织部做出的指示,而且这还是省委书记秦光华的意思,这就有点进退维谷了。
“常书记,作为主政南江的市委书记,您要卡着一个局长的升迁,应该很容易吧?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怎么看您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呢?”
朱建升觉得常新越帮柳家的这个忙帮的太简单了,这就跟让他这个董事长阻止京盛集团一个部门主管再往上爬似的,只要他摇个头对方就永远别想升了,所以常新越有什么好为难的?
就算柳家不卖人情给他,冲着柳家这个名头,常新越也不会拒绝吧,帮一个小忙得到柳家一个好感,这笔买卖只赚不亏,一个小小的局长而已,对常新越这个书记来说啥也不是。
“朱总,你有所不知,提拔沈心语担任南江市招商局局长是我们汉西省委书记秦光华授意的,我也答应对方了,不好出尔反尔呀。”
常新越苦笑一声,柳家的能量和势力是非常恐怖的,他很想攀附结交,搭上这条政治巨轮,可是秦光华他也惹不起,对方是他的领导,在汉西这片地界混,得罪了秦光华,那还混得下去吗?
尤其是他现在一心想当汉西省长,来个秦常配,但如果秦光华表示反对,这事就成不了,中枢在人事任命时不会留下党政一把手不合拍的隐忧,这样工作就没法开展了,所以没有秦光华的支持,他当不了省长,而想要秦光华的支持,你总不能打人家的脸吧?
“原来是这样,既是如此就不为难常书记了,我会把这个情况告诉刘秘书的。”
朱建升的任务只是传话,并没有被要求一定要让常新越答应阻止沈心语当局长,所以即便常新越迫于无奈得不到柳家的这个人情,他也无所谓,只是替常新越感到可惜,毕竟那可是柳家的一个承诺,一个人情啊。
“朱总,能不能麻烦你转告刘秘书,倘若能够确保我做的事不会得罪秦光华或者不会对我竞争省长产生负面影响,那我自然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常新越唯一的顾忌就是秦光华,省委书记是能决定他下一步走向的人,尽管他是中管干部,任免和考核在中枢,但还是那句话,他要上位省长,中枢必然要征询秦光华的意见,而只要秦光华这位书记表示反对,中枢就只能另选其人。
只有一种情况,中枢不会考虑省委书记的意见,就是即将要拿下这个书记。
“好的常书记,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刘秘书,另外常书记您一定要对今天的事情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朱建升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朱总,什么能说,什么要烂在肚子里,我心底有数。”
常新越当然不会把柳家找他帮忙阻止沈心语当招商局局长的事告诉别人,除非他脑子进水了,这要是传出去,柳家是不会有事的,而他指定完蛋。
其实柳家之所以先通过所谓的刘秘书,再通过刘秘书联系朱建升做中间人,就是在规避风险,你说是柳家的意思,有什么证据?
那封信吗?那封信绝对不是柳家二爷柳国栋写的,别说这种身处高位,做什么都是谨小慎微的大人物了,就是他要办一件见不得光的事,也不会亲自写信给对方呀,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两个的会面只有不到十分钟,而后便各自离开了。
坐在公务车里,常新越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今晚他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最让常新越感到好奇的是,这个沈心语是什么来头?
一个副处级的副局长亲自让秦光华给他打招呼提局长本来就不正常,他一度以为沈心语和秦光华之间有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沈心语美女局长的外号在汉西省的体制内还蛮有传播度的,连他这个市委书记都略知一二。
但现在看来,是他把沈心语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女人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前有秦光华,后有柳家,一个女人惊动了两尊庞然大物,那能是普通的女人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柳家居然会插手一个小局长的晋升。”
常新越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应该好好的看一下沈心语的履历和资料了,这个女人身上有大秘密。
再说京盛集团董事长朱建升,他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脱下外套后,就给刘秘书打去了电话。
接通之后,朱建升当即说道,“刘秘书,我刚刚跟常新越见过面了,他说这件事不太好办,提拔沈心语当招商局局长是汉西省委书记秦光华亲自给他的指示,如果他卡沈心语的晋升,一定会得罪秦光华,他担心这样会影响自己上位省长,除非能保证这件事对他竞争省长之位没有影响。”
刘秘书沉默了一会,“好,我知道了,你先在南江不要走,我马上把这个情况向二爷汇报,看二爷如何定夺。”
说起这个刘秘书,其实他并非是柳国栋工作中的秘书,而是柳国栋的私人事务秘书或者说是他找的化身,专门为他打理各方面的生意,京盛集团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像朱建升这样的董事长,刘秘书的手机里存了几十个,他们都跟朱建升一样,表面上是成功的企业家,上市公司的老总,风光无限,其实他们只是财富代管,只要主人一句话,就得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全部。
“好的刘秘书,我在这边等您指示。”朱建升恭恭敬敬的点点头,不敢有半点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