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移驾校场,亲阅三军!”
雨化田立于王帐之外,深吸一口气丹田奔涌。
一道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瞬间扩散至整个连绵百里的西荒军队驻扎的大营。
这声音瞬间层层翻滚清晰的传入每一位将士的耳中。
无论他们是在校场操练,在营帐休憩,在哨塔警戒,还是在炊事营忙碌。
顷刻间,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也在雨化田这一嗓子下被瞬间激活。
“呜!呼!呼!呜...”
苍凉雄浑的牛角号声从各营主帐接连响起,穿透云霄。
“咚!咚!咚!”
紧接着,沉重战鼓声从四面八方擂响,大地颤抖。
无数面代表着不同军团的旌旗被奋力舞动。
不同图案的旗面如同翻滚乌云,黑色的龙纹旗帜,血色的虎徽旗帜,狰狞的魔神图旗帜,在元始山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如今的西荒大军,早已今非昔比。
百万雄师,营盘依元始山险峻地势而建,连绵起伏的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炊烟如柱,刀枪如林,战马嘶鸣,一股磅礴浩瀚,锐不可当的军威直冲霄汉。
整个大军根据职能和统帅风格,分为五大营盘,各具特色,包围着唐尘所驻扎的中军王帐。
其中规模最为庞大的,是由兵仙韩信统御的主力大军,号“蛰龙军”!
人数整整一百万!
其营盘最为浩大,占地方圆数百里。
军容整肃,气势磅礴,每日操练时发出的喊杀声震天动地,犹如一条蛰伏于深山之中的洪荒巨龙,看似平静,实则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静待惊眠的蛰龙,一啸动千山的时机。
另一支则由吕布率领的八千精锐,号“魔神军”。
此军人数最为精少,但个个都是从百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再由吕布亲手以残酷方式训练出来的百战悍卒。
魔神军的营盘设在一处地势险恶的山地里,终日被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色煞气笼罩,连营地周围的草木都显得格外枯寂。
所有士卒大多沉默寡言,心性嗜血,好似一群只知杀戮的人形兵器,之所以形成这股气势,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将军本来就是一尊真正的魔神。
而典韦与许褚二人,则共同执掌一支五万人的雄壮步卒,名为“恶虎军”,
此军自然也是由归附的宗门弟子整编而成,这些原本散漫不羁的江湖武人,在两位以勇力和严苛着称的猛将手下,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练,早已脱胎换骨。
军纪森严,作风悍勇,营盘中终日回荡着搏杀操练的怒吼声,五万将士如同一群被驯服却又野性未泯的猛虎,獠牙锋利,时刻准备扑向猎物,将敌人撕成碎片。
还有唐狼麾下的“镇龙司”,人数一万人,数量虽不多,却人人皆是宗师境以上的好手。
精通侦查,潜伏,刺杀,护卫,刑讯等各种隐秘手段。
他们是唐尘手中最锋利的匕首和最坚固的盾牌,其营盘位置隐秘,戒备等级极高,巡逻哨卫皆乃武道高手,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此营。
至于另外的十四万人马,则由少年将军秦用统领。
此子虽年纪尚轻,但其天赋高与心性灵,唐尘有意将其培养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而非仅仅是一名贴身护卫。
至于诸葛亮与庞统两位顶级谋士,唐尘并未将他们安排在军中担任具体军职,而是另有更为重要和隐秘的任务交付。
唐尘今日一身玄色龙纹常服,腰佩宝剑,在李元霸与雨化田一左一右的护卫下,迈出王帐。
率先走向距离最近的“恶虎军”大营。
许褚与典韦早已得令,率领军中一众高级将领,盔明甲亮肃立于营门之外。
见到唐尘身影,众人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作响,声如洪雷: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唐尘面露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笑容,抬手虚扶。
“谢陛下!”
众将轰然应诺,起身后分列两旁,躬身垂首,为唐尘让开道路。
唐尘缓步踏入恶虎军营盘,立刻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凶悍暴烈气息,仿佛踏入了一头巨型猛虎的巢穴。
校场之上,五万身着特制虎纹黑甲的士卒列成一个个整齐划一,棱角分明的方阵。
更重要的是现场没有一点声音。
唯有代表“恶虎军”的狰狞虎头战旗在风中狂舞作响。
每一名士兵都目光锐利如刀,身形挺拔如松,浑身肌肉贲张,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和对陛下无限忠诚。
他们在许褚与典韦带领下已经成为随时能撕碎一切敌人的猛虎。
唐尘行走其间,目光扫过这些精锐的面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追随自己出生入死,最终却血染沙场的西荒铁骑的影子。
与那股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势何其相似!
但不同的是,如今他麾下的军队,装备更精良,训练更有素,后勤保障更完善,最重要的是:指挥他们的,是来自不同时空,千古留名的绝世将星!
这让唐尘心中感慨万千。
在众将簇拥下,唐尘登上高大的点将台,俯瞰下方。
五万道灼热而崇敬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再次震天动地响起,五万士卒如同一个人般,齐刷刷单膝跪地,甲叶摩擦之声如同金属风暴,动作整齐利落。
唐尘心中豪情激荡,朗声道:“众将士辛苦了!”
“为陛下效死!百战不殆!”
五万将士齐声大喊回应。
唐尘满意点头,又勉励了许褚,典韦及众将领几句,对全军将士发表了简短而鼓动人心的讲话。
随后便离开了气氛热烈的恶虎军营,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韩信统领的“蛰龙军”大营。
前行约莫千米,穿越数道岗哨,便抵达了“蛰龙军”的辖地。
此营规模远超恶虎军,辕门开阔如城门,哨塔林立如森林,巡逻队伍川流不息。
戒备森严至极。
营门外,以梵平和昌平等原各宗门宗主,长老为首的一众高级将领早已躬身等候,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众多。
可在这群迎接的队伍中,唯独不见大军统帅,韩信的身影。
这一幕,让昌平,梵平等人额头不禁冒出细密的冷汗,内心忐忑不安。
他们深知韩大帅用兵如神,但性情也极为古怪孤僻,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喜交际,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推演兵法和对军队的整合操练上。
但万万没想到,连陛下亲临检阅这等天大的事情,他竟然都敢缺席不来迎驾!
“末将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众人见到唐尘身影,慌忙跪高呼。
“起来吧。”
唐尘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随口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韩信呢?”
昌平浑身一颤,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支支吾吾道::“回陛下,韩大帅他...他...”
“在何处?”
唐尘语气依旧平淡,但那股无形帝王威严却让周围将领感到压力极大。
昌平把心一横,闭眼道:“韩大帅...仍在帅帐之内喝酒,或者睡觉。”
“此时尚在睡觉?”唐尘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陛下恕罪!”
昌平连忙解释:“韩大帅近日除了每日固定巡视营盘一圈,检视操练情况外,其余时间皆闭门不出。末将几次奉命送去饭食,都见大帅抱着酒坛,卧于草席之上,似在酣睡,末将等不敢惊扰。”
周围将领闻言,心中更是叫苦,都以为韩信是居功自傲,怠慢陛下,生怕陛下因此震怒,牵连整个蛰龙军。
唐尘闻言,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嘴角勾起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韩信。
此人一生之志在于统兵作战,在于挑战极限,在于创造军事上的奇迹。
日常的练兵,管理军务对他而言,恐怕枯燥至极。
他所谓的“酣睡”,绝非懈怠,只怕是...他的心神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在推演着未来的战局,在构思着惊世的谋略!
韩信这种人必定是身体在帐中,灵魂却早已在万里沙场上纵横驰骋。
“无妨。”
唐尘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语气里告诉众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韩帅劳心军事,甚是辛苦,走,带朕去看看大军阵势。”
“是!陛下请!”
昌平等人心中巨石落地,连忙引路,态度恭敬。
登上营内一座被特意削平,作为观阵台的山头,唐尘极目远眺。
百万蛰龙军将士的营寨分布,操练阵型尽收眼底。
只见黑色的军阵如同无数条鳞甲森然的巨龙,盘踞在元始山的山峦之间。
刀枪蔽日,尘土飞扬中,庞大的军队在进行着各种复杂的阵型变换,动作协调。
一股沉凝如山,却又隐含惊天动地爆发力的磅礴气势,足以令无数生物望之胆寒!
军容鼎盛,纪律严明,威猛霸道,远超唐尘最乐观的预期。
他心中不禁再次赞叹:“不愧是兵仙韩信!练出的兵,果然不同凡响!有如此雄师,何愁天下不定!”
检阅完浩瀚的大军,唐尘示意昌平等众将不必跟随。
他独自一人走向那座位于大营最核心位置帅帐。
连李元霸和雨化田都被他留在了帐外。
轻轻掀开帐帘,只见帐内光线略显昏暗,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榻。
以及堆满角落的兵书竹简。
与外面百万大军的恢宏气势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
韩信背对着帐门,随意地坐在地上,一手拎着一个酒坛,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全神贯注地拨弄着面前以碎石,木棍,沙土堆砌而成的一幅极其精细复杂的嶂南及周边地域军事沙盘!
那沙盘占地颇大,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道路丛林,竟被韩信用这些简陋的材料模拟得栩栩如生,八九不离十!
唐尘没有出声,静静站在门口观察,心中暗自称奇。
韩信对唐尘的到来毫无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世界里。
他看似醉眼朦胧,实则目光锐利,死死盯着沙盘上每一个细节,口中时而念念有词,进行着激烈的脑内推演:
“从此地强攻...嗯...虽能破城,但嶂南援军三日必至,我军背水列阵,损耗过大,不可取!”
韩信拿起一根树枝,在沙盘上代表某处关隘的位置重重点了点,又摇了摇头。
“若派一偏师从此处佯动,制造大军北上的假象,诱使敌军主力向此移动...再由此地派一支真正的奇兵沿河谷潜行突进,直插其防御薄弱之处...嗯…似乎可将战损降至最低,五日内可下三城!”
他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几颗代表敌军的石子,又在“全阿州”的位置做了个标记,脸上露出了孩童解开难题般纯粹而满意的笑容。
“咳。”
唐尘这时才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韩信这才从深沉的思考中被惊醒,回过头,看到唐尘。
脸上并无多少意外或惶恐之色,只是很自然地放下酒坛,随意的语气好像唐尘只是来串门的邻居:“陛下,你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看韩帅推演得入神,就没打扰。”
唐尘笑道,语气中带着欣赏。
韩信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很随意地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语气如同招呼老友:“陛下,坐。来得正好,帮我参详参详。”
唐尘也不介意帝王之尊,依言坐在了韩信左侧的草席上,目光投向那精妙的沙盘。
“陛下,你来看。”
韩信立刻又投入到他的沙盘中,用树枝指着那块代表“全阿州”的碎石。
语气变得兴奋而专注,如同发现了宝藏:“我意,大军出山第一战,从此地进入嶂南!”
“全阿州?”
唐尘仔细辨认着那粗糙却意涵清晰的标记,不禁皱眉。
“此地我略有耳闻,似乎是嶂南西南边缘的一个大州,地广人稀,多为丘陵荒漠...但我们若由此进军,岂不是要向西北绕行一个大圈子?耗时耗力,迁回甚远。”
“嗯,对!”
韩信用力点头,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唐尘心中所想,直接道:“陛下是否觉得,我军如今兵强马壮,猛将如云,正当以万钧之势,堂堂正正之师,直扑嶂南核心重镇,或干脆北出元始山,马不停歇与朝廷,北庭正面决战,一决雌雄,方显王者之气概,快意恩仇?”
韩信说完不等唐尘回答,便用树枝在沙盘上划出一条笔直北上的直线。
又猛地在那线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语气否定道:“若直取正北,看似捷径,威风凛凛,实则正中敌人下怀,必陷入旷日持久,伤亡惨重的苦战!”
“嶂南主力,朝廷援军,北庭铁骑,必定早已云集于北方一线,深沟高垒,以逸待劳!我军纵然能凭借锐气与将士用命最终取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
“届时,我军元气大伤,何以继续横扫天下?此乃匹夫之勇,非智者所为!”
韩信的树枝再次重点画了下全阿州,眼神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而此地,守军据探报仅七万,且并非唐木白嫡系精锐,多是地方驻防军,防备相对松懈,地形也利于我军展开突袭。”
“我军由此破局,可轻易撕开嶂南第一道防线!以我估算,半日之内,必克此城!届时,我军便可由此缺口,源源不断涌入嶂南腹地!”
韩信的论述条理清晰。
“陛下,我们的目标,是吞噬整个天下,席卷八荒,而非一时之意气争斗或一城一地之得失!”
“必须由南向北,避实击虚,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逐步蚕食鲸吞!”
“绝不能因往昔恩怨而轻易动怒,绕开嶂南这块肥肉不打,更不能过早与朝廷,北庭主力进行战略决战!所以,还请陛下暂且将个人恩怨放一放,一切以战略大局为重!此方为取胜之道,兵家王道也!”
韩信这番直言不讳,甚至略带教训口吻的战略分析,非但没有让唐尘恼怒,反而让他眼中爆发出无比赞赏和欣慰的光芒!
这才是他需要的统帅!
不为上意所左右,一切从战争规律出发!
“好!好!好!”
唐尘抚掌大笑,心情极为舒畅:“战略缜密,眼光长远,洞察全局,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更不因主上好恶而曲意逢迎!就依韩帅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