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鼎迁入剑冢的第七日,阿桃在鼎前发现了第一朵逆生长的桃花。时值小雪,桃枝却在鼎身金光的笼罩下抽出新芽,花瓣泛着半透明的玉色,脉络间流转着龙形的纹路。她伸手触碰花瓣,小龙灵体在腕间印记里欢快地游动,传来一阵清甜的味觉——正是三年前她在桃蹊尽头尝到的糖葫芦滋味。
“小龙在尝记忆的味道。”阿砚笑着将诚澈剑靠在鼎边,剑身的“星”字刻痕与鼎底的龙形图腾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映出小星师叔当年在人间吃糖葫芦的画面。糖葫芦的竹签上缠着张黄纸,隐约能看见“血煞门”三个字。
阿萤的鎏金软剑突然出鞘三寸,剑尖指向鼎身的某道纹路:“这是太虚七子的‘魂归阵’。”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当年他们用此阵将剑魂封入鼎中,现在被小龙的龙魂之力激活了。”
鼎身的金光突然内敛,鼎心处浮现出七颗星辰,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道剑魂虚影。阿砚认出其中有罗诚的青衫、苏清鸢的白衣,还有小星左眼下的剑印。七道虚影同时睁开眼,目光穿过鼎身,落在阿桃腕间的印记上。
“他们在等传承。”阿桃的护灵玉突然飞起,玉片上的桃花纹路与鼎心星辰交织,在虚空中凝成一枚水晶球。球内浮现出太虚剑宗的未来:剑池干涸、桃林枯萎、问心铃锈蚀,而阿桃的后世子孙正抱着生锈的诚澈剑跪在鼎前,泪水滴在龙形图腾上。
“这是……血煞门的诅咒?”阿砚握紧诚澈剑,剑身的“诚”字刻痕渗出金色汁液,将水晶球中的画面一点点抚平。汁液所过之处,干涸的剑池重新注满灵泉,枯萎的桃林绽放出新芽,问心铃的铜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鼎身的金光中。
阿萤突然指向鼎底,龙形图腾中央的护灵玉开始渗出紫雾。紫雾在虚空中凝成血煞门主的虚影,他的手中握着半截龙形玉佩,正是三年前被净化的逆鳞碎片。虚影张开嘴,喷出的不是黑气,而是无数凡人的愿力碎片,化作血色锁链捆缚住鼎心星辰。
“他们用愿力反噬!”阿萤的鎏金软剑在空中划出防御结界,却被锁链上的符文腐蚀得发出哀鸣。阿砚看见锁链上的符文竟是用凡人的往生牌炼制的,牌上的名字与生平被邪术篡改,变成了吞噬愿力的咒文。
阿桃的龙形虚影突然从印记中飞出,鳞片间泛着鼎心星辰的光。她将那片带着龙纹的桃花瓣按在锁链上,花瓣瞬间化作无数光点,将锁链中的往生牌碎片净化成洁白的骨灰。骨灰落在鼎底,竟化作了新的太虚符文,与龙魂之力融合,形成一道更强大的封印。
血煞门主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手中的龙形玉佩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逆鳞碎片——此刻已变成温润的白玉,上面的龙纹化作了桃花纹路。碎片融入鼎心星辰,七道剑魂虚影同时发出清越的龙吟,鼎身的金光暴涨,将整个剑冢映得通明。
三日后,太虚剑宗的山门前立起了一座新的牌坊,上书“鼎心映魂”。阿砚带着弟子们在牌坊下种满桃树,每一株都系着凡人的愿笺。有个盲眼的老妇人在愿笺上写道:“想看看桃花开。”次日清晨,她的愿笺突然飘到阿砚手中,化作一道光注入诚澈剑,老妇人竟重见光明,看见满树桃花在晨光中绽放。
“这就是镇魂鼎的力量。”阿萤笑着将鎏金软剑收入鞘中,“不是用剑去斩,而是用心去听。”
诚澈剑的刻痕在此时泛着柔和的光,映出剑池里的云影、天上的星河,还有无数张凡人的笑脸。阿砚知道,那些笑脸里有老妇人、有阿桃、有未来的孩子,他们都会记得,在某个春天,有个不会握剑的少年,用桃瓣和愿力,为往生门铺了一条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