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盯着笔记本屏幕上那行字，手指在触控板上停了几秒。
“今日心动值：1”
她没说话，嘴角却往上翘了点。
谢停云站在窗边，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她这表情，走过来站到她身后。
他的影子落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暖意。
“它还在记。”他说。
姜晚音点头，“说明我们没白忙。”
外面雨已经停了，风把云吹散，远处天边透出一点光。
广播站的老式挂钟敲了一下，声音闷得像从墙里挤出来的。
谢停云伸手关掉桌上那台还亮着的笔记本。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硬盘指示灯也灭了。
“结束了。”他说。
姜晚音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
她低头看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
“回去吧。”她说。
两人没再说话，一起往外走。
铁门还是虚掩着，他们原路返回，踩过湿漉漉的草地。
周蔓蔓的车停在路边，车灯闪了两下。
车里没人。
姜晚音拉开车门，发现副驾上放着个牛皮纸袋，上面贴了张便利贴，写着：“给晚晚——c.w.”
她拿出来打开，里面是张照片。
照片上是临江大学礼堂前的广场，时间像是傍晚，天空染着橙红色。
烟花正在升空，人群抬头看着。
画面中央，一男一女并肩站着，女生穿着浅蓝连衣裙，男生穿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
是她和谢停云。
可她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
更奇怪的是，照片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2025.6.18。
那是两年后的日期。
她把照片递给谢停云。
他看了很久，眉头慢慢皱起来。
“c.w.……蔡维？”他低声说，“他还活着。”
姜晚音摇头，“我不知道。但他在告诉我们什么。”
谢停云把照片收进外套口袋，“先回家。”
车开回市区，路上几乎没车。
路灯一盏接一盏往后退，照进车窗的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到小区楼下，谢停云停好车，两人刚下车，姜晚音手机响了。
是一条论坛推送。
标题写着：【临江夜空即将绽放十年最大烟花秀，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
地点：临江大学中心广场。
姜晚音看向谢停云，“今天不是烟花大会的日子。”
谢停云盯着手机，“但有人想让我们去。”
第二天傍晚，姜晚音换上一条奶白色连衣裙，外搭针织开衫。
出门前她看了眼镜子，耳钉是谢停云送的钥匙形状，闪了下光。
谢停云已经在楼下等她。
他穿了件浅灰衬衫，袖口扣着，领口松了一颗。
“走吗？”他问。
她点头。
打车到学校广场时，天刚擦黑。
人群已经围了不少，学生、情侣、家长带着孩子，都在等烟花。
舞台边上挂着横幅：毕业季特别活动·致青春。
他们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站着。
七点五十九分，主持人上台。
“接下来，有请医学院谢停云教授为我们开启今晚的第一组烟花！”
台下响起掌声和尖叫。
姜晚音愣住，“你什么时候答应的？”
谢停云看着她，“昨天半夜收到邀请邮件。发件人是赵院长，但签名缩写是c.w.”
她心跳快了一拍。
谢停云走上台，接过一支特制遥控笔。
主持人笑着说：“谢教授说，这次烟花序列是他亲自设计的，每一组都有特别含义。”
灯光暗下。
第一组烟花升空，炸出一片琉璃色光幕，像流动的星河。
姜晚音抬头，呼吸顿住。
那是她每天看到的心动值颜色。
第二组是数字——68、91、100，一个个在空中闪现，又消散。
人群发出惊叹。
第三组拼出两个字：晚晚。
谢停云站在台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第四组烟花升起时，图案变了。
是医院走廊的剪影，一个穿病号服的男孩靠在墙边，一个小女孩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毛衣。
时间仿佛静止。
姜晚音眼眶热了。
最后一组烟花缓缓升空，在最高处炸开。
是戒指的形状，中间嵌着一行小字：
你愿意重新开始吗？
全场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欢呼。
谢停云走下台，径直走到她面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素圈戒指。
“不是系统要求的，也不是协议规定的。”他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晚音看着他，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
她伸出手。
谢停云把戒指戴上去，动作很稳。
就在戒指套入指尖的瞬间，她脑海里的琉璃光幕再次浮现。
今日心动值：100
记忆碎片自动解锁。
画面是十年前的医院走廊。
少年谢停云烧得神志不清，嘴里喃喃念着：“别走……小太阳……”
十二岁的姜晚音握住他的手，说：“我不走，我陪你。”
然后她听见自己小时候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闭着眼，轻声说：“谢停云。”
“我叫姜晚音。”她笑着说，“你记住啦。”
画面到这里结束。
姜晚音回过神，发现谢停云正看着她。
“你想起来了？”他问。
她点头，“全都想起来了。”
谢停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
“这一次，”他说，“是我们自己选的。”
远处烟花还在继续，一簇接一簇照亮夜空。
姜晚音靠在他怀里，忽然觉得口袋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来，是那张未来日期的照片。
原本印着“2025.6.18”的地方，字迹正在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
而照片背面，浮现出一行新字：
实验终止。自由生效。
她抬头想告诉谢停云，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认真。
“还有最后一句话。”他说。
她等他说。
谢停云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却被烟花炸开的间隙清晰传进她耳朵里：
“从今往后，不准再丢下我。”
姜晚音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
“不丢下。”她说，“一次都不会。”
最后一组烟花升空，拼出两个名字：
姜晚音&谢停云
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戒指闪了一下。
姜晚音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说……蔡维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
谢停云没回答。
他只是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一滴泪。
远处，广场边缘的树影下，一台老式相机咔嚓响了一声。
镜头盖自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