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79 拔云雾
过于合理的解释，本身就隐藏着破绽。
虽然眼镜学霸的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符合他一贯的医学狂人性格，但本质目的都是在阻止吴雾周五晚上出现在他家。
并且反映出王毅航与江屿周五晚上的‘药膳之约’，时间还是一定无法改期的。
这一切，都指向确定的结论：
本周五晚上，在王毅航家，根本没有什么药膳聚会。
但眼镜学霸大概率也不清楚实情。
王毅航正义理智，又真正关心江屿。
如果他知道他的Zeta哥本周五缺席研讨会是为了兵行险着，一定会尽全力阻止，甚至会想办法跟着去帮忙。
因而在自己表现出对江屿伤口的极度在意后，眼镜学霸必然会透露部分隐忧。
可是王毅航最后还是坚持收紧口风，这说明江屿给眼镜学霸的理由，也只不过是一个能让他信服的幌子罢了。
深夜心率，毅航请假，陈野接应，隐瞒自己......
所有细节此刻都串联成清晰的轨迹——Zeta在织一张危险的网，而网上最锋利的钩饵是他本身。
“江屿。”吴雾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像含住一颗裹着玻璃渣的糖。
数学天才居然用最复杂的算法解最简单的题。
其实吴沸务的讯息，就算他搜集不到又有什么要紧。
其实只要在今天下午的审讯中，确认完妈妈是否为江明远坠楼案的元凶后，她吴雾的死活又与他江屿何干。
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吴雾借口学生会有事，和苏晓分开，独自前往学生会活动室。
锈迹斑斑的浅绿色金属门拉开，少女在前日午间还吃过江屿所赠山药瘦肉粥的会议桌前坐下。
她闭上水眸，长睫在眼睑留下密密阴影，像两把安静的小扇子。
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求解： 最优干预战神路径。
目标：确保江屿安全，尽量获取情报，提供必要帮助，并让某个自以为英勇不屈的笨蛋记住深刻教训。
直接质问？—— 无效解。
估计桀骜不驯的江屿只会玩世不恭地插科打诨，用痞笑和情话糊弄过去，然后更加隐蔽地行动。
甚至可能因为要分心应付自己，反而增加他行事的风险。
强行阻止？—— 低效解。
那个骄傲执拗的少年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回头，尤其在他莫名其妙认为这是‘保护’她的时候。
告知师长？—— 风险解。
告诉老师或贸然报警，一是缺乏实质性证据，二是可能打草惊蛇。
还会彻底打乱江屿的计划，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况且‘小江同志’才是静波市刑警大队的地下线人，他与李队的联系远比自己紧密。
警方说不定知情默许，甚至可能配合江屿周五的行动。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解——
加入棋局。
既然无法阻止他玩命，那么她就在他开始赌博以后，为他铺出一条退路。
吴雾蓦然睁开眼眸，鹿瞳中所有纷乱的情绪已被收敛殆尽。
少女打开学生会活动室的电脑，根据记忆中江屿请她吃红豆面包与关东煮的便利店名称，在地图上搜索出其所在的街道。
然后开机自己的手机，在社交软件查询这个‘睿祺街道’。
果不其然，多数都是这条旧城区老街巷的店铺宣传，还有一些居民抱怨笔记。
吴雾目光专注地浏览着，纤细的指尖点开了其中一条噪音扰民的投诉笔记。
笔记发布的时间是上周，发布人自称是睿祺街道的老住户，内容充斥着愤懑：
“睿祺街道后巷，新开的‘魅影’夜总会隔音相当有问题，各种鬼哭狼嚎的歌声彻夜扰民！家里老人心脏病都要犯了！白天城管巡查就安静会，晚上一走照旧！求有关部门管管！”
就是它了。
接着，她需要知道Zeta的行动时间。
少女勾起唇瓣，在与正召中学学生会主席张修远的聊天记录中，找到了对方曾经帮忙调取的谢威学生档案。
并从中找到了谢威的联系方式，在手机上开始拨号。
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吴雾等待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谁啊？”谢威的嗓音浸满被打扰的不耐烦，隐约能听游戏特效声和男生的哄笑。
“谢威同学，你好。我是静波一中学生会主席吴雾。”少女淡定地看了一眼铁皮柜上方只能监控画面但无法录制声音的白色监控，她的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吴雾？谁啊！......等等.......妹妹的声音我还真有点熟......我想想啊......”
接着是谢威明显警惕又阴阳怪气的声音：“哦——Zeta哥的‘雅典娜’啊？找老子什么事？”
“Zeta这周五什么时间去黑豹？”吴雾开门见山。
这个因偷拍顾妙妙而被江屿和陈野教训，又因直播爆料江屿是‘黑豹擂主’被吴雾用法律和心理战反制的正召中学男生，少女认为应该不需要费心思周旋。
一方面他曾是暴龙的手下，对地下世界有所了解。
另一方面谢威对江屿既恐惧又可能心存不甘，是现阶段最容易获取信息的情报源。
“……怎么？Zeta哥没告诉吴大主席？看来你这个马子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分量啊。”谢威猛地踢开椅子，声音里果然带上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少女的水眸飞速掠过冷光，清冷的嗓音却故意软下去，染上了慌乱和无助，这是她最擅长的表演，“谢同学，我知道你在黑豹有一定名望的......Zeta最近......有些不对劲，我有点担心......”
“行啊！那我告诉妹妹！”谢威果然开口得很爽快，语气里是看好戏的恶意。
“黑豹负三层‘迷迭香’包厢，周五晚上23点夜宴，点名要‘静波头狼’献祭。”
“道上都在传，Zeta哥这次惹上硬茬子了，对方背景很深，玩得也花，估计是看他那张脸和那名头，想尝尝鲜……嘿嘿。”
“负二层外围盘口都开了，就赌Zeta哥能不能竖着出来！毕竟负三层的‘贵宾’专挑硬骨头扫货，肯定下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