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18 天才解
吴雾的笔尖停下，鹿眼中闪烁着专注与困惑的光芒。
西罗子群是群论中处理有限群结构的有力工具，常用于分析p-群和证明西罗定理，但其在组合极值问题中的应用对她而言颇为新颖。
“这里，”江屿的掌心握住少女，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关键步骤，“考虑这个置换群在幂集上的作用，利用西罗子群的唯一性，可以简化对称性的讨论。”
吴雾点点头，尝试将最后一道题的组合结构视为对称群的表示，然后利用西罗子群的特性去消除导致分类复杂的对称变换。
起初有些艰涩，但一旦抓住核心，眼前的迷雾便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少女喃喃自语，笔尖迅速在纸上舞动，补全关键的几步，“这样一来，原本需要分八种情况讨论的复杂结构，可以直接归结为验证西罗p-子群在该群作用下的稳定性……计算量呈指数级下降！”
吴雾蓦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解题的豁然开朗带来的兴奋压过了羞涩，“江屿你……”
话音未落，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黑瞳里。
距离近得能数清少年浓密的睫毛，少女的脸颊顿时染上绯色，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江屿揽住了腰。
“跑什么？”江屿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说啊。我怎么？”
风忽温柔得缱绻，卷起吴雾马尾细软的发丝，也带来少年身上干净皂角混合着淡淡薄荷的气息。
“你真的是......天才。”吴雾轻声说，这两个字的称呼发自内心，清澈的鹿眼里映着眼前耀眼无比的少年。
“现在不叫‘江同学’，也不叫‘哥哥’了？”
江屿的眸色骤然深了下去，像积雨的云，少年沙哑的声音压得低：“乖乖女，‘天才’算个什么称呼，恩？”
“......其实......在我心里，江同学一直是光芒万丈的天才......”
吴雾颊边的薄红渐浓，水眸却勇敢地直视江屿：“我曾经讨厌过你，曾经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曾经认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努力学习的最大讽刺......直到我真正靠近你......”
“我看到的，远不止是数学天才让人眼红的解题天赋，而是哪怕身在泥潭里，也从来没真正放弃过的骄傲。”
少女的声音起初还带着些许颤音，像是蝴蝶初次振翅般小心翼翼，但越说越坚定。
瓷白的小脸因兴奋和羞涩泛着红晕，清亮的瞳孔里盛满了坦诚的欣赏与崇拜。
“我见过很多数学好的聪明人，毅航的严谨，沈洲学长的规范，妈妈步步为营的精确，还有各种各样补习班和竞赛班的补习老师。但江同学和他们都不一样。”
不一样到让她心甘情愿跌进这场充满变数的博弈，不一样到让她在精密计算的风险概率之外，生出不该有的贪恋。
“你解数学题的时候，像是无拘无束地遨游于宇宙之中，不需要任何规则，只按你的意志把打乱的星辰重新排列。对我来说，这种热爱与自由，比任何已知的数学定理和竞赛金牌，都更......更令人着迷。”
江屿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嗤笑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嘲，又混着点只有在吴雾面前才会流露的认真，“老子只是比别人更早摔进泥里，不得不自己找路爬出来。”
“我知道。”吴雾漾出清甜的梨涡，少女伸出瓷白的手心，轻轻贴在江屿心脏的位置，“但哥哥这里，装着的是黎曼猜想未尽的零点，是江明远教授未完成的理想国，是哪怕站在黑豹拳场最血腥的擂台，也从未真正熄灭过的数学之火。”
江屿揽在吴雾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薄荷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被刻意看淡的cmo金牌得主的荣光，被尘土和鲜血掩埋的数学天赋，在这个午后，被眼前看似冷静理智实则骨子里倔强疯狂的少女，用心地掸去所有灰尘，重新捧到他面前。
她说，他是天才。
她说，他光芒万丈。
她说，他让她着迷。
江屿听过无数人叫他‘天才’，羡慕的、嫉妒的、敬畏的、或是像吴熙那样只想利用这份天赋的。
至于他人崇拜的眼神，少年曾在黑豹擂台赢得满场疯狂欢呼时见过，曾在篮球馆投出绝杀三分后感受过，也曾在和老头子参加静波市各种数学竞赛拿金牌拿到手软时遇到过。
但唯独他的雅典娜，会钦慕他‘哪怕身在泥潭里，也从来没真正放弃过的骄傲’，会欣赏他 对数学的‘热爱与自由’。
吴雾的手指很软，点下的力道很轻，却裹着不可思议的热度，烫得江屿线条凌厉的下颌绷紧。
“艹。”少年低骂了一声，耳根却诡异地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吴雾……我他妈算栽你手上了。”
吴雾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江屿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穿透了她平时武装周密的冷静外壳。
让少女无端想起他比赛时扣篮的全神贯注与势在必得，只是此刻，那目标似乎是她。
吴雾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睁开，“江同学……现在是在认输么？”
“认输？”江屿盯着她水润的唇瓣，他发疯了一下想尝里面蝴蝶酥残留的甜腻奶香，以及少女身上独特的冷静又勾人的气息。
“呐，乖乖女。”少年的薄唇勾起一个极深的弧度，痞气里掺杂了些别样的东西。
“......恩？”
“用你的数学公式算算。”江屿低下头，薄荷的气息骤然逼近，体育生狂飙的的荷尔蒙几乎将吴雾完全笼罩。
吴雾的大脑因为他的靠近而有些晕眩，所有关于西罗子群和对称性的精妙思绪都被搅成一团乱麻，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算……算什么？”
“算我……”江屿的嗓音压得极低，像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拨动，共振着令人腿软的磁性，“……还想再靠近多少毫米。”
他的唇距离她的，只剩下呼吸可闻的距离。
吴雾的脸颊彻底烧了起来，连带着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漂亮的粉色。
少女模糊地感觉，江屿现在好像不是以往痞气的撩拨，他似乎......是真的在强烈情感的失控边缘。
吴雾握着笔记本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cmo决赛后的吻，要提前降临在这个蝉鸣喧嚣的夏日午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