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那枚夺命枣核,虽未击中公孙止,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恐慌与疯狂。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将裘千尺和这几个外人尽数灭口,他公孙止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她!给我杀了这个疯妇!还有他们!一个不留!”公孙止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早已失了理智,指着裘千尺和南宫宸三人,对殿中尚在震惊犹豫的弟子厉声嘶吼。
然而,经历了方才那番真相冲击,绝大多数弟子都僵立原地,面露挣扎,竟无一人立刻动手。裘千尺那凄惨的模样和泣血的控诉,仍在他们脑海中回荡,让他们对谷主的命令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你们反了不成?!”公孙止见指挥不动弟子,又惊又怒,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那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兵刃之一,金刀黑剑中的黑剑!剑身黝黑,透着森然寒气。
他不再指望弟子,身形一展,如同兀鹰扑兔,径直冲向仍在地上爬行咒骂的裘千尺!剑光如毒蛇出洞,直刺其心口!他要亲手杀了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
“娘——!”公孙绿萼见状,发出凄厉的尖叫,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身旁一名尚存善念的女弟子死死拉住。
裘千尺见公孙止持剑杀来,眼中疯狂之色更浓,毫无惧意,反而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来啊!畜生!杀了我!做鬼我也要缠着你!!”
她猛地仰头,深吸一口气,那干瘪的胸膛竟微微鼓起,随即——
“噗!噗!噗!”
一连三枚枣核,呈品字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分取公孙止面门、咽喉、胸口三大要害!速度之快,劲道之狠,远超之前!
这枣核钉的功夫,是她被困石窟十数年,在无边黑暗与仇恨中,凭借铁掌帮的内功底子和一股狠劲,以口中枣核为暗器,日夜苦练而成的唯一杀招!凝聚了她所有的怨毒与生命力!
公孙止没料到裘千尺在如此状态下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而且这三枚枣核封住了他前冲的路线,逼得他不得不挥剑格挡。
“叮!叮!当!”
黑剑舞动,磕飞了两枚枣核,但第三枚枣核来势太急,他虽竭力闪避,仍被擦着肩头而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地疼!
公孙止又惊又怒,他自负武功高强,竟被一个四肢尽废的残妇所伤!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无疑是奇耻大辱!同时也心惊于裘千尺这枣核钉的狠辣刁钻。
“疯妇!我看你还有多少枣核可吐!”公孙止怒吼一声,再次挺剑疾刺。他看出裘千尺行动不便,只要避开她那诡异的枣核钉,近身之后,杀她易如反掌!
裘千尺口中枣核连发,虽逼得公孙止一时难以近身,但她毕竟残废多年,内力不济,气息已显紊乱,吐出的枣核速度和力道也开始减弱。眼看公孙止剑光霍霍,一步步逼近,她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
难道大仇未报,就要死在这畜生剑下?
就在公孙止的黑剑即将刺入裘千尺胸膛,裘千尺也准备拼尽最后力气吐出所有枣核同归于尽之际——
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裘千尺身前。
是南宫宸!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看似缓慢,却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无比地在那毒蛇般的黑色剑尖上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越如同龙吟的震响陡然爆发!
公孙止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来!那力量并非刚猛霸道,而是带着一种旋转震荡的奇异劲道,瞬间破开了他附着在剑上的内力,直透手臂经脉!
“啊!”公孙止惨叫一声,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黑剑再也把握不住,“哐当”一声脱手飞出,斜斜插在大殿的梁柱之上,剑柄兀自嗡嗡颤抖不已!
而他本人,更是被这股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着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仅仅一指!
轻描淡写的一指!不仅破了他必杀的一剑,更是震飞了他的兵刃,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这是什么武功?!这南宫宸的内力,究竟深厚到了何等境界?!
全场再次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负手而立、神色平淡的灰衣男子。如果说之前破天罡北斗阵展现的是技巧与境界的碾压,那么此刻,这轻描淡写的一指,展现的则是绝对力量的、令人绝望的差距!
裘千尺也愣住了,她看着挡在身前的挺拔背影,感受着那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心中第一次对南宫宸之前“助其复仇”的承诺,生出了真正的、实实在在的希望。
杨过眼中异彩连连,心中对师父的崇拜达到了顶点。小龙女清冷的眸光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公孙止捂着剧痛麻木的右臂,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羞愤、恐惧、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疯狂。他死死盯着南宫宸,嘶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宸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挣扎的蝼蚁。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南宫宸淡淡开口,“重要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公孙止,你的报应,到了。”
枣核钉虽显威,但真正决定胜负的,依旧是那绝对的实力。公孙止的垂死挣扎,在南宫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