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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星期日。

朝鲜中线,志愿军司令部坑道指挥所。

“怒火”行动的最后一响炮声,已经在二十四小时前停息。

但战争,从来不会真正停歇。

马灯的光,在闷热、潮湿、浑浊的空气里,显得有气无力。指挥所里,最浓烈的,不再是“大前门”的烟草味,而是一种从前线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甜腻、恶臭的腐烂气息。

那是“丁字山”和“秃山”的气味。是上万具尸体,在四十摄氏度的高温炙烤下,混合着硝烟和泥土的味道。

李云龙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他已经站了很久。

参谋长解方和政治部主任杜平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行军马扎上,谁也没有说话。

指挥所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报务员老马电台里偶尔传来的“滴答”声,以及年轻参谋魏东翻动战报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老解,”李云龙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张祖谅和秦基伟的部队,都撤下来了吗?”

解方站起身,走到地图旁:“李参谋,按照您的命令,60军和15军的主力突击队,已经和后续部队完成换防。现在,坚守‘丁字山’和‘秃山’坑道的,是180师和45师的二线部队,以及新调上来的哥伦比亚营和南朝鲜军……哦,不,是对面的敌人,换成了哥伦比亚营和南朝鲜军。”

解方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丁字山”和“秃山”的拉锯战,打到最后,双方都打残了,都换了人。美军第7师,这支在长津湖吃过大亏的王牌部队,再一次,被志愿军两个军的合力,打得灰溜溜地撤下去休整了。

“范弗里特撤了他的美国兵,换上了杂牌军。”李云龙冷哼一声,“他这是……心疼了。”

“他能不心疼吗?”杜平走了过来,他刚从前沿的医疗所回来,脸色很差,“老李,我刚从15军的野战医院回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李云龙转过身,看着他。

“水。”杜平的嘴唇有些干裂,“洪学智那个‘铁公鸡’,真的把水送上来了!用炮弹皮改装的水桶,一桶一桶,冒着敌人的炮火,送进了最前沿的坑道。我亲眼看见,一个重伤的战士,咽气前,喝上了一口干净水。他……他是笑着走的。”

杜平的眼圈红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土风扇’。战士们用帆布、木条,甚至罐头盒,做成了几百个简易通风机。坑道里,那股尸臭味……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李云龙默默地点了点头。七月二十三日,他下的那三道命令:水、通风、轮换。这三道命令,比十个基数的炮弹还重要。

“我们的伤亡……”李云龙问。

解方拿起了另一份报告:“‘怒火’行动,从十七日到二十六日,历时九天。我军总计伤亡……两千四百余人。其中,阵亡七百余。大部分伤员,都是在二十五日夜间,张祖谅的180师,执行‘炮火中反击’战术时,造成的。”

李云龙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了。

“老杜,”李云龙说,“三倍抚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给家属的信,你亲自过目。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是在一场什么样的战斗中牺牲的。他们,是180师的魂,是60军的魂。”

“我明白。”杜平重重地点头,“我回来的时候,路过180师的指挥所,郑其贵那个师长,正跪在阵亡战士的名单前……哭得像个孩子。”

“哭?”李云龙说,“哭,是好事。知道疼,才知道下一次,该怎么打,才能少死人。他郑其贵,这一仗,把180师的‘皮’给换了。这支部队,以后,就是一把真正的尖刀。”

“老李,你说得轻巧。”解方苦笑,“你知道你那个‘炮火中反击’的命令,有多悬吗?张祖谅在电话里,都快跟你拍桌子了。”

“他拍桌子,总比美军第7师的师长拍桌子要好。”李云龙说,“我就是要在美国人最得意,最以为我们被炸蒙了的时候,从他的炮弹坑里钻出去,狠狠地咬他一口!美国人是‘少爷兵’,他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怕了,所以他撤了。这两千四百人,换他近万人的伤亡,换他一个王牌师的撤退,换他把‘丁字山’和‘秃山’拱手相让给南朝鲜军……这笔账,值!”

指挥所里,再次陷入沉默。

值。

在李云龙的“斯文”外表下,还是那个晋西北的“李云龙”。他会算账。这笔账,是用鲜血算的。

一九五二年七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凌晨,坑道指挥所的入口,传来了一阵喧哗。

“李云龙!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解方和杜平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

敢在志愿军司令部坑道里,指名道姓骂李云龙的,全军上下,只有一个。

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勤部司令,洪学智。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卷着一身的风尘和怒火,掀开了帘子。洪学智,这位志愿军的“财神爷”,此刻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李云龙!”洪学智一进来,就把军帽“啪”地摔在桌子上,指着李云龙的鼻子,“你他娘的……你这个‘斯文土匪’!”

李云龙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站起来,亲自给洪学智倒了一杯温开水:“老洪,来,来,坐。消消火。这么大老远,从后方跑过来,辛苦了。”

“我辛苦?”洪学智一把推开水杯,水洒了一地,“我辛苦,还不是被你逼的!你看看你发的电报!”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电报,就是李云龙威胁要带15军、60军去“保卫”弹药库的那封。

“‘帮我保卫弹药库’?李云龙,你还要不要脸?你当我的后勤部是你的独立团吗?你知不知道,你那‘怒火’行动,五天,打掉了我半年的炮弹储备!半年的!”

洪学智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云龙脸上了。

“你知不知道,平壤刚被炸,我几万吨的物资,都烧成了灰!你知不知道,美国人的‘绞杀战’,b-26轰炸机,天天晚上在铁路上拉屎!我的汽车兵,开着车,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给你送弹药!”

“你倒好,嘴皮子一碰,又要追加两个基数。现在,水!还要风扇!你当我是神仙吗?我他娘的要是有那个本事,我早把可口可乐给你送到坑道里去了!”

洪学智一口气骂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指挥所里,鸦雀无声。魏东和其他几个年轻参谋,大气都不敢出。

李云龙呢,他就那么笑眯眯地听着。等洪学智骂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把那杯水,又端了过去。

“老洪,骂完了?”

“没完!”洪学智瞪着他。

“那就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骂。”李云龙把水塞到他手里。

洪学智一愣,看着手里的水杯,又看看李云龙那张“斯文”的笑脸,一肚子的火,不知怎么,就泄了一半。

“哼!”他一屁股坐下,“咕咚咕咚”把水喝完了。

“老洪,骂完了,该听我说了吧?”李云龙也坐下了。

“说!我倒要听听,你这个‘李大参谋’,有什么高见!”

“我没高见。”李云龙收起了笑容,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战报,递给洪学智,“我只有这个。”

“什么?”洪学智接过来。

“‘怒火’行动,战果汇总。毙伤敌,九千七百余人。其中美军,超过四千人。美军第7师,基本打残,撤离战线。”李云龙一字一句地说。

洪学智的瞳孔,猛地一缩。

“老洪,”李云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那‘半年’的弹药储备,换了敌人近万人。换来美军一个王牌师的溃败。你告诉我,这笔账,是你亏了,还是我亏了?”

洪学智的嘴唇动了动。他这个“铁算盘”,在这一刻,卡壳了。

“是,我打掉了你的储备。”李云龙站起来,在坑道里踱步,“我心疼。我比你还心疼!每一发炮弹,都是国内的父老乡亲,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我李云龙,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愿意拿刺刀去拼!可老洪,你看看!”

李云龙指着地图:“对面,是范弗里特!是‘范弗里特弹药量’!他一个营的炮火,比我们一个军都猛!第五次战役,我们为什么吃亏?就是因为我们炮弹不够,打出去,够不着,打不疼!”

“可现在,”李云龙的目光,变得灼热,“我们有炮了!有‘喀秋莎’了!有你洪学智给我们送来的炮弹了!我为什么不用?我就是要用!我就是要用这‘半年’的储备,告诉范弗里特:你那套‘弹药量’,吓不倒我!你敢炸我平壤,我就敢在‘丁字山’,把你的王牌师,打成肉酱!”

洪学智,这位身经百战的后勤司令,被李云龙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

“好……好小子……”他喃喃道,“你……你说得对。打得值!”

“但是!”洪学智猛地一拍桌子,“值,也不能这么个打法!李云龙,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吹牛的!我是来告诉你,弹药,真没了!铁路,天天断。汽车,跑不上来。你再这么‘怒火’下去,到了秋天,你就真得带人,上我那儿‘保卫’空仓库了!”

“老洪,你别急。”李云龙又笑了,“弹药的事,我先不跟你谈。我问你,水,和风扇,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洪学智的脸色缓和了些。

“哼。你那个‘土风扇’的图纸,我看了。亏你想得出来。兵工厂那边,连夜在赶制。不过,前线的战士们,等不及,自己就造上了。你猜怎么着?还真管用!坑道里的空气,好多了。”

“水呢?”

“水……”洪学智叹了口气,“这是最难的。前线,所有水源都被美国人的凝固汽油弹污染了。干净水,只能从后方运。我把能动用的汽车,全派去运水了。弹药……都得给水让路。”

“好!”李云龙一拍大腿,“老洪,我就知道,你是我李云龙的亲兄弟!你救了15军和60军,几万战士的命!”

“少来这套!”洪学智白了他一眼,“水,我给你运。风扇,我给你造。但是弹药,你得给我省着点用!秋天,还有大仗。你别到时候,光着屁股上阵!”

“我省着?”李云龙笑了,“老洪,你放心。下一仗,我保证,用的炮弹,比‘怒火’行动……只多不少!”

“你!”洪学智刚消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老洪,你听我说完。”李云龙把他按住,“下一仗,我要打的,是决定这场战争,能不能在谈判桌上结束的……‘摊牌’之战。这一仗,你洪学智,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炮弹给我凑齐了。不然,我李云龙,就真不‘斯文’了。”

洪学智看着李云龙,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静的疯狂。

“你……你要打哪儿?”

李云龙笑了笑,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变出炮弹来。”

一九五二年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送走了“财神爷”洪学智,指挥所里恢复了紧张的规划。

“丁字山”和“秃山”的战斗,已经从“决战”,转入了“常态”。

年轻的作战参谋魏东,正在向李云龙和解方,汇报“怒火”行动的战术总结。

“……根据李参谋您的指示,我们对‘怒火’行动进行了全面复盘。”魏东,这个军校高材生,面对李云龙,已经不再紧张,而是充满了崇敬。

“我们总结,胜利的关键,有四点。”

“第一,‘坑道’。我们的反斜面坑道网,是此次作战的根本依托。美军的‘范弗里特弹药量’,百分之九十的炮弹,都落在了无法对我们造成杀伤的表面阵地。这是我们伤亡比能达到一比三的物质基础。”

“第二,‘炮火’。”魏东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们首次进行了大规模的集中炮火急袭。特别是‘喀秋莎’火箭炮的饱和覆盖,在战斗的第一个五分钟,就彻底打垮了敌人的防御意志。”

“第三,‘战术’。”他看了一眼李云龙,“李参谋提出的‘诱敌上顶,炮火覆盖,坑道反击’,以及‘炮火中反击’战术,是此次作战的战术核心。事实证明,这是对付敌人‘火力优势’的最有效手段。”

“第四……”魏东顿了顿,“是‘意志’。180师和15军的战士们,在酷暑、尸臭和瘟疫的威胁下,打出了……超人的意志力。”

解方点点头:“小魏总结得不错。很全面。”

“不,不全面。”李云龙摇了摇头。

魏东一愣:“李参谋,您……您说?”

“你说的,都对。但你只说了,我们是怎么打的。你没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打。”李云龙走到地图前。

“老解,你来看。”李云龙指着“丁字山”和“秃山”,“这两个点,为什么范弗里特会跟我们死磕?为什么他宁愿把第7师打残,也要增援?”

解方思索道:“因为,这两个点,是‘铁三角’的腰眼。一旦被我们占领,金城的防线,就岌岌可危。他怕我们,以此为跳板,发动第六次战役。”

“对了一半。”李云龙说,“他怕我们。但我们,也要怕。我们怕什么?”

“怕……”魏东插话道,“怕我们的后勤,撑不住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怕我们的坑道,扛不住敌人真正的‘摊牌’。”

“小魏,有进步!”李云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怒火’行动,表面上,是我在替平壤报仇。实际上,是我在‘试探’。”

“试探?”解方和魏东都凑了过来。

“对。试探三件事。”李云龙伸出手指。

“第一,试探范弗里特的底线。他愿意为一个非核心阵地,付出多大的代价。结果是,近万人伤亡,一个师打残。他付不起了,他撤了。”

“第二,试探我们自己的后勤。我就是要‘耍赖’,逼老洪。我要看看,在敌人‘绞杀战’最疯狂的时候,我们的‘钢铁运输线’,到底能给我输送多少弹药和物资。结果是,老洪骂着娘,把水和炮弹,都给我送上来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李云龙的声音压低了,“我要试探我们的‘坑道战术’,到底有多硬。我要用‘丁字山’和‘秃山’,这两块‘磨刀石’,把15军和60军,给我磨出来!我要让他们,学会在‘地狱’里打仗,学会在美国人的炮火里‘跳舞’!”

“因为……”李云龙的目光,移向了五圣山。

“真正的‘地狱’,还不在‘丁字山’。而在……这里。”

他用红铅笔,在五圣山前卫,那两个不起眼的高地:597.9高地,和537.7高地,画了一个圈。

“上甘岭。”

解方和魏东,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参谋,”解方说,“您的意思是……”

“范弗里特,这个老小子,是个赌徒。”李云龙说,“‘丁字山’,他输了。他不会甘心。他一定在策划,一场更大的赌局,好在秋天,把面子赢回去。”

“而他能选的地方,不多。”李云龙的铅笔,重重地戳在上甘岭,“这里,是我们中线防区的‘门闩’。丢了这里,五圣山就完了。五圣山完了,‘铁三角’就完了。”

“他,一定会来。而且,会带着他所有的炮弹,所有的飞机,所有的意志,一起来。”

“老解,给秦基伟发电。”李云龙下令,“告诉他,‘丁字山’,只是期中考试。‘秃山’,也只是开胃菜。他的15军,从今天起,全部的,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我挖坑道!”

“在597.9和537.7,给我把坑道,挖穿!挖透!我要他把这两个山头,给我武装到牙齿!我要让每一寸花岗岩,都能喷火!”

“是!”解方的心,也跟着灼热起来。

“小魏,”李云龙又转向年轻的参谋,“你的战术总结,重写。把上甘岭,作为假想战场,把范弗里特当做‘疯狗’。你给我算算,守住那两个山头,我们需要多少人,多少炮,多少水……还有,多少条命。”

魏东“啪”地一个立正,眼眶通红:“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九五二年七月三十日,星期三。

前线,在经历了“怒火”行动的剧烈震动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高温僵持”。

杜平,再次来到了指挥所。

“老李,你的‘心理战’,现在可是打疯了。”杜平乐呵呵地递过来一份战报。

“哦?说来听听。”李云龙正在喝水,这是洪学智送来的,“前线特供”。

“15军和60军,现在是换着花样地‘劝降’。”杜平清了清嗓子,学着广播里的腔调:“‘对面‘秃山’上的南朝鲜弟兄们!天这么热,美国人给你们的c口粮,都臭了吧?我们这儿,有刚出锅的白面馒头!还有西瓜!’”

“哈哈哈!”李云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西瓜?老杜,你从哪儿给他们弄的西瓜?”

“嘿嘿。”杜平得意地笑了,“朝鲜老乡,冒着炮火,给我们送上来的。慰问品。战士们舍不得吃,全送到广播站了。就当着南朝鲜兵的面,‘咔嚓’一刀切开,那叫一个脆!”

“对面什么反应?”

“反应?当场就有三个南朝鲜兵,抱着枪,滚下山坡,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别开枪,我们是来吃西瓜的!’”

“哈哈哈!”指挥所里,一片大笑。

“这还不算。”杜杜平说,“美国人,也在搞‘心理战’。他们用飞机,撒传单。你猜上面画的什么?”

“无非就是吃的,票子,还有……光屁股的女人。”李云龙不屑地说。

“对!就是这个!”杜平说,“可我们的战士,拿这个传单,当什么用,你猜?”

“当什么?”

“手纸!”杜平说,“战士们说了,美国人的纸,就是好,又白又软,擦屁股,都比南朝鲜的‘王牌师’硬气!”

“哈哈哈哈!”

“老李,”杜平笑完,神色也严肃起来,“板门店那边,还是老样子。今天,双方代表团,又开会了。哈里逊和南日大眼瞪小眼,坐了十分钟,一句话没说,又休会了。”

李云龙点了点头:“谈不拢,就对了。美国人,不在战场上被打疼,他永远不会在谈判桌上低头。‘丁字山’,还是打得不够狠。他只是‘心疼’,还没‘心死’。”

“老杜,”李云龙说,“心理战,继续打。但要加点料。告诉战士们,不仅要喊吃的,还要喊:‘回家吧!李承晚在釜山,抓你们的兄弟当壮丁,美国人在汉城,欺负你们的姐妹!你们,死在这里,值吗?’”

杜平的眼睛一亮:“高!老李,你这是……诛心啊!”

“对付二鬼子,就得用这招。”李云龙冷冷地说。

一九五二年七月三十一日,星期四。

“米格走廊”。

空军司令刘震的战报,准时送到了李云龙的案头。

“李参谋,”老马念着电报,“‘……今日下午,我空4师,与敌F-86‘佩刀’机群,在清川江上空遭遇。我机24架,敌机32架。我部,击落敌机三架,击伤一架。我方……损失米格-15一架,飞行员跳伞成功。’”

“又是一比三。”解方赞叹道,“刘震这小子,越打越精了。美国人的空中优势,快成‘空中焦虑’了。”

“不能大意。”李云龙说,“美国人的飞机,还是比我们多,飞行员经验,还是比我们老。告诉刘震,我不要他去‘决战’。我要他,像钉子一样,钉在‘米格走廊’。他多打下一架F-86,洪学智的运输车队,就多一分安全。”

“是!”

“报告!”魏东跑了进来,“李参谋,洪司令的……回电。”

“哦?”李云龙乐了,“那个老洪,又骂我了?”

“不……不是。”魏东的表情很古怪,“他……他就回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秋后算账’。”

“哈哈哈哈!”李云龙放声大笑,“这个老洪!好,好一个‘秋后算账’!老解,你听听,他这是答应了!他答应,秋天,给我炮弹了!”

解方也笑了:“李参谋,全军上下,敢这么‘敲诈’洪副司令的,也就您一个了。”

“我这不是‘敲诈’。”李云龙说,“我这是……‘斯文人’的‘阳谋’。”

一九五二年八月一日,星期五。

“八一”,建军节。

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朝鲜战场上,度过的第二个建军节。

坑道里,没有酒,没有肉,没有阅兵。

只有比以往更加闷热的空气,和墙上那盏永不熄灭的马灯。

傍晚,杜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罐头。是缴获美军的c口粮,牛肉罐头。他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小瓶,不知道藏了多久的,发黄的白酒。

“老李,老解,小魏,老马。”杜平把罐头打开,那股肉香味,让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

“今天,是我们的节日。”杜平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把那一点点酒,倒在几个搪瓷杯里。

“这第一杯,”杜平举起杯,“敬,我们牺牲在‘丁字山’,牺牲在‘秃山’,牺牲在朝鲜这片焦土上的……所有同志。”

他把酒,洒在了地上。

李云龙、解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默默地脱帽。

“这第二杯,”杜平又倒了一点,“敬,国内的父老乡亲,敬‘财神爷’洪学智,敬空军的刘震,敬那些我们永远不知道名字的,运输兵,高炮兵,卫生员。”

他们,默默地喝了一小口。辛辣的酒,像火一样,烧着喉咙。

“这第三杯,”杜平看着李云龙,“老李,老解,敬我们自己。敬我们,能活着,在这里,跟美国人,掰这个手腕。”

李云龙端起了杯子。

他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想起了赵刚,想起了孔捷,想起了独立团,想起了那些,在晋西北,在淮海,在辽沈,倒下去的面孔。

“老杜,老解。”李云龙开口了,声音很轻,“我们这支军队,从南昌城头,打到井冈山。从雪山草地,打到延安。从晋西北,打到全中国。现在,我们又打到了这里。”

“我们,用‘万国造’,打跑了日本人。我们,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蒋介石。现在,我们用‘喀秋莎’,用‘米格’,在跟全世界最横的美国人,打。”

“我们,为什么能赢?”

他看着魏东,这个年轻的参谋。

“因为,我们这支军队,从上到下,都知道,我们为谁打仗。”

“为谁?”杜平接话道,“为身后的祖国,为脚下的和平。”

“不。”李云龙摇摇头,“老杜,你又说空话。为的,是我们的爹,我们的娘,我们的婆娘,我们的娃,能在家,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安稳觉。就这么简单。”

“美国人,他不懂。”

李云龙举起杯:“为了,那顿安稳饭。干!”

“干!”

一九五二年八月二日,星期六。

一周的“高温僵持”,即将过去。

解方拿着最新的敌情汇总,走到了李云龙面前。

“李参谋,如你所料。范弗里特,彻底消停了。他把‘丁字山’和‘秃山’,正式移交给了南朝鲜第9师和第2师。他把他的主力,美军第25师,调到了五圣山的……东侧。他这是……在加固他的右翼。”

“他在防守。”李云龙看着地图,笑了。

“他以为,‘怒火’行动,就是我们的‘秋季攻势’。他以为,我们打不动了。他以为,我们也被这高温,烤化了。”

“他不知道……”李云龙的目光,落在了“上甘岭”那三个字上。

“他不知道,‘丁字山’,只是一个试探。‘秃山’,只是一个警告。”

“他不知道,这场酷暑,不是在消耗我们,而是在……锤炼我们。”

“老解。”

“到。”

“给15军,秦基伟。发电。”

“是。”

“告诉他,从今天起,忘了‘丁字山’。五圣山,才是他的家。上甘岭,就是他的命。”

“告诉他,两个月。我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我要他,在五圣山,给我造出一座……让范弗里特,用鲜血和钢铁,都啃不动的……地狱。”

李云龙转过身,走出了指挥所的帘子,站在坑道口。

外面,依旧是滚滚热浪。

“范弗里特,你好好享受这个夏天吧。”

“秋天,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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