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被围的第七日,西域联军筑起数里连营,将城池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城头上的镇北军将士面容疲惫,眼中却仍透着坚毅——联军切断了所有粮道与水源,城内粮草仅够支撑半月,井水也日渐枯竭,困境已现。
“将军,城西水井的水位又降了三尺,再这样下去,不出五日,城内便会断水。”副将匆匆来报,语气焦灼。
林越站在城头,望着城下联军的营帐,眉头紧锁。他手中摩挲着那枚黑鹰令牌,心中暗忖:黑衣人的计策毒辣,围城不攻,显然是想耗尽城内的人力物力,坐收渔利。
“清点所有存粮与水源,按人头定量分配,将士每日两餐,百姓每日一餐,节约用水,严禁浪费。”林越沉声道,“另外,组织士兵在城内挖掘新井,务必找到水源。”
“末将领命!”
苏清瑶走到林越身边,望着城下往来巡逻的联军士兵,轻声道:“将军,联军兵力是我军的三倍,且粮草充足,长期围困对我们极为不利。不如趁夜突围,前往附近的甘泉城求援?”
“不行。”林越摇头,“黑水城是漠北西大门,一旦失守,甘泉城也难以独存。况且,联军早有防备,夜间突围必遭埋伏,损失只会更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李岩的援军应该已在途中,我们只需坚守半月,援军一到,内外夹击,定能击溃联军。”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援军迟迟未到,城内的处境愈发艰难。粮食日渐减少,士兵们只能以稀粥充饥;井水几乎枯竭,将士们渴得嘴唇干裂,却仍要坚守城头。不少百姓也自发上城,协助搬运滚石、箭矢,与将士们共守城池。
第十日清晨,联军突然发起猛攻。阿史那·骨咄禄亲自督战,数万联军士兵推着云梯,扛着撞木,朝着黑水城发起冲锋。城头上,滚石、热油、火箭齐发,联军士兵纷纷倒地,但后续部队仍源源不断地涌上,攻势愈发猛烈。
“守住城墙!绝不让敌军登城!”林越高声呐喊,手持长枪,斩杀了一名爬上城头的联军士兵。
苏清瑶率亲卫在城墙各处驰援,长剑舞动,寒光闪烁,联军士兵纷纷毙命。但联军人数众多,城墙上的镇北军将士渐渐体力不支,多处城墙被联军攻破缺口,双方展开惨烈的肉搏战。
激战整日,联军伤亡惨重,最终撤兵。黑水城虽守住了,但镇北军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伤亡近千人,城内粮草和箭矢也消耗大半。
夜幕降临,林越在帅帐内查看地图,神色凝重。苏清瑶走进帐内,递上一碗稀粥:“将军,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林越接过粥碗,却没有喝,而是问道:“新井挖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水源?”
“挖了三口井,都是枯井,将士们都快绝望了。”苏清瑶叹了口气,“百姓们也开始抱怨,若再找不到水源,恐怕会生内乱。”
林越沉默片刻,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城内的空地上,数十名士兵仍在挖掘新井,汗水浸透了衣衫,却仍在坚持。林越走到井边,望着幽深的井底,心中暗急。突然,他想起黑水城曾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相传城内有一条地下暗河,是当年商旅取水之地。
“停止挖掘!”林越高声下令,“传我命令,召集熟悉城内地形的老人,询问地下暗河的位置!”
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满是疑惑。很快,几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带到林越面前。
“老丈,请问你们是否知道城内有地下暗河?”林越躬身问道。
一名老人沉吟道:“将军,老辈人确实说过,城内西北角的破庙下,有一条地下暗河,但多年前破庙倒塌,暗河的入口也被掩埋,无人知晓具体位置。”
“太好了!”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传我命令,即刻率士兵前往西北角破庙,挖掘暗河入口!”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拿起工具,朝着西北角破庙赶去。破庙早已破败不堪,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士兵们清理完杂草,开始挖掘地面。
挖到深夜,一名士兵突然高声喊道:“将军,挖到石板了!”
林越连忙上前,只见地面上露出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士兵们合力撬开石板,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井底传来潺潺的水流声。
“是暗河!我们找到水源了!”士兵们欢呼雀跃,城内的百姓也纷纷赶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水源的问题解决了,城内的人心渐渐稳定。但粮草仍只够支撑五日,援军依旧杳无音信。林越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联军的围困。
他召集苏清瑶和几名副将,商议破敌之策:“联军围城多日,必定松懈。今夜三更,我率三千骑兵,从东门突围,袭扰联军的粮草大营;苏将军,你留守城内,若联军攻城,务必坚守城池;其余将领,各守其位,配合苏将军作战。”
“将军,太危险了!联军的粮草大营必定戒备森严,你率三千骑兵突围,恐难成功。”苏清瑶担忧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越眼神坚定,“只有烧毁联军的粮草,才能缓解围城之困,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
深夜三更,黑水城东门悄悄打开,林越率三千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冲出城外,朝着联军的粮草大营疾驰而去。
联军的粮草大营位于城北十里处,由数千名士兵守卫,营外布满了暗哨。林越率部迂回包抄,避开暗哨,抵达大营外时,已是四更天。
“点火!”林越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朝着粮草大营扔去。刹那间,火光冲天,粮草大营燃起熊熊大火。
“有敌袭!”联军士兵惊呼着,纷纷拿起武器,朝着林越的部队冲来。
林越率部与联军士兵展开激战,一边掩护火势蔓延,一边斩杀敌军。联军士兵猝不及防,死伤惨重。但很快,附近的联军部队闻讯赶来,将林越的部队团团围住。
“将军,敌军援军到了,我们快撤!”副将高声喊道。
林越望着熊熊燃烧的粮草大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撤!”
他率部突围,朝着黑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联军士兵紧追不舍,双方在夜色中展开追逐战。林越的部队伤亡数百人,终于在黎明时分返回黑水城。
城内的将士们看到林越归来,纷纷欢呼。苏清瑶迎上前,看到林越身上的血迹,担忧道:“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林越摇了摇头,“联军的粮草大营已被烧毁,短期内他们无法再发起大规模进攻,我们的压力可以缓解了。”
然而,林越并不知道,李岩派出的援军,在漠北与中原的交界处,遭遇了废太子余党的埋伏,陷入了苦战。而黑水城的困境,并未彻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