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言语交锋已无法撼动杜承志那如同万年玄冰般凝固的意志分毫,而窗外夜色深沉,时间正如同指间沙般一分一秒无情流逝,每一瞬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郡主府中那两人生机的彻底断绝。
裴昭明不再犹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知道,此时此刻,唯有以雷霆手段强行将其制服,彻底搜查,才有可能找到那救命的解药,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路。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休怪本官无情!拿下他!”
裴昭明不再多言,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同时,他自身亦如一头蓄势已久的猛虎,身形猛地前扑,带起一阵疾风,右手五指成爪,灌注内力,疾如闪电般直取杜承志肩胛骨下的肩井穴,意图先行制住其周身行动能力,让其无法再施诡计!
殿内早已待命多时、神经紧绷的侍卫们闻令而动,刹那间,刀剑出鞘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寒光闪烁,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他们训练有素地从左右两侧迅捷合围而上,封死了杜承志所有可能的退路!
一直如同泥塑木雕般静立不动的杜承志,面对裴昭明凌厉的擒拿手和侍卫们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合围,浑浊的眼中竟闪过一丝诡谲难辨的、近乎解脱般的快意光芒,以及一丝……未能亲手按照原计划了结名单上最后两个目标(尤其是裴昭雪)的深深遗憾与彻底疯狂!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并没有试图抵抗或闪避裴昭明那志在必得的一抓,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逼近的刀锋。
而是在裴昭明灌注内力的手指即将触及他破烂官袍下消瘦肩膀的电光石火之间,他一直垂着的右手袖袍猛地诡异一抖!
并非射出什么想象中的飞镖、毒针或粉末,而是露出了他一直紧握在掌心、寸许长短、闪着幽蓝色淬毒寒光的三棱透骨钢针!
针尖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色泽,显然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但这淬毒钢针的目标,并非近在咫尺、威胁最大的裴昭明,也非任何一名持刀逼近的侍卫!
他手腕以一种决绝的角度猛地一翻,将那毒针闪烁着死亡光芒的尖锐针尖,毫不犹豫、迅疾无比地对准了自己枯瘦的、剧烈起伏着的心口!
他竟是想要自戕!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双手沾满鲜血,落入官府手中绝无生理,等待他的只能是身败名裂、酷刑加身,最终明正典刑。
与其受尽屈辱后被推上断头台,不如在此地自我了断,留一个相对“干净”的结局!
同时,他也要用自己的死亡,来作为最后、也是最彻底的报复——他若死了,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精确配出那复杂无比的复合毒素的独门解药!
他要让裴昭雪和白砚舟,还有那些可能继续追查此事的人,永远活在痛苦与遗憾之中!
这是他对这个他眼中“不公”世界最后的、最彻底的诅咒与反击!
“想死?由不得你!解药未得,你还不能死!”
裴昭明早已料到其或有狗急跳墙、自戕断线索之举,疾扑之中,应变奇速,化刚猛的擒拿为一股柔韧巧劲,手掌边缘带着内息拍向杜承志持针的手腕寸关尺要害,旨在震麻其经脉,同时左手如灵蛇出洞,疾探而出,五指箕张,精准地抓向那枚致命的毒针,意图强行夺下!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杜承志手腕被裴昭明掌缘蕴含的内力击中,一阵酸麻剧痛传来,但他仍凭着那股狠厉的劲头死死攥住毒针不放,身体借着裴昭明前扑的力道向后一个踉跄,试图避开这志在必得的擒拿。
而此刻,几名侍卫闪烁着寒光的刀锋也已堪堪及身,劲风扑面!
场面瞬间陷入极度混乱、凶险万分的近身搏斗!
杜承志虽不擅正面武艺,根基浅薄,但此刻抱着必死之心,毫无顾忌,身形腾挪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与诡异,那枚淬毒短针在他手中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不仅狠辣地刺向自身要害,也时不时以刁钻的角度划向逼近的侍卫,逼得他们一时投鼠忌器,难以立刻近身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