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首都的同发建材公司已无法满足建筑公司的需求。
这家原属李副厂长、由陈主任打理的皮包公司,如今由许大茂接手。
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建设高峰,许大茂正疯狂与周边建材商签约,仓库堆满材料后,又租下三个大院作为临时仓储。
连日来,许大茂驾车跑遍四九城内外采购建材。
这天傍晚回四合院时,被贰大爷刘海中叫住:“哎,许大茂,过来聊聊!”
许大茂敷衍道:“贰大爷,有事快说,我忙着呢!待会儿还得赴宴——最近建材公司的经理们排队请我吃饭!”
刘海中摆手:“少显摆!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三分厂订了一百吨螺纹钢?”
许大茂一愣:“咦?您怎么知道的?合同今早刚签,我还没跟人说呢!”
“三分厂的蓝厂长当年刚进厂当学徒时,还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刘海中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许大茂眼睛一亮,赶紧问道:“真的?那您能不能帮个忙?螺纹钢现在可是抢手货,一百吨根本不够用,可再多要,厂里又说没货。”
刘海中咧嘴一笑:“不帮你忙,我找你干啥?走,进屋细聊。”
自从刘光齐和刘光福被棒梗坑了一把,刘家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刘光齐和刘光福吃住全靠父母,一分钱不掏,还惦记着从刘海中那儿抠点养老钱。
眼看自己的退休金快保不住了,刘海中心里直发愁。
过年那几天,刘光齐和刘光福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勉强撑了几天。
可临时工不稳定,年一过,老板就把他们辞了。
兄弟俩只能回工厂挣那点死工资。
虽然临时工没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却让刘光齐和刘光福开了眼——原来做生意这么赚钱!难怪林真连厂长的位子都不要,非得下海开厂。
尝过高工资的甜头,兄弟俩再也不甘心回厂里挣那点固定工资了,尤其是家里缺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发财梦。
于是,他们天天给刘海中 ,变着法儿劝他投资做生意。
刘海中心里也活泛了,倒不全是被儿子们说动的,主要是看林真越做越大,自己也眼热。
从二儿子刘光天那儿听说,现在建筑材料这行就跟捡钱似的,只要有货源、有人脉,开个皮包公司,当天进货当天转手就能赚钱。
刘海中还真有点人脉——秦桧还有仨朋友呢,何况他是个七级工,带过的徒弟不少。
其中一个徒弟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成了三分厂的厂长,专门管螺纹钢生产。
要是能搭上这条线,刘海中肯定能翻身。
到时候不光能还清两个儿子的债,还能让他们乖乖孝顺,何必再跟贾家纠缠不清?
想到这儿,刘海中立马行动起来。
刚过完年,他就去办了营业执照。
下午,他特意跑了一趟三分厂谈生意。
蓝厂长对这个曾经的师父挺照顾,答应优先给他供货,但要求现款现货。
改革开放初期,到处都在搞建设——居民楼、写字楼、厂房、桥梁公路,哪样都离不开螺纹钢。
三分厂的产量早就被建材公司包圆了。
许大茂上午去三分厂,就是想绕过老牌建材公司,直接从钢厂拿货。
可惜只谈下一百吨的订单,这点量对工地来说杯水车薪。
刘海中谈妥了货源,正愁找不到买家,一听蓝厂长提到许大茂上午来过,立马有了主意——可以把货转手卖给许大茂,少赚点也行。
现在林真的建材采购由许大茂负责,要是二儿子刘光天管这事儿,那就更方便了。
刘海中把自己的想法跟许大茂一说,得意道:“怎么样?你要是从我这儿进货,保证你要多少有多少!”
许大茂眯眼笑道:“可惜啊贰大爷,您这价也不便宜,比我订的那批还贵两个点呢。”
刘海中皱眉道:“你那直接从三分厂拿货,当然便宜,我这可比建材公司给你的价低多了。”
“得了吧贰大爷,我跟城南同发建材签了五十万的单,价比您这还低,就是他们出货慢怕耽误事,我才直接找的厂家,图的就是绕过中间商,您这突然插一脚,算了算了,真要进货我还不如让林工找杨厂长呢。”
许大茂说完起身便走,压根瞧不上刘海中这空壳公司想赚差价的把戏。
帮忙牵线他领情,可上来就想分杯羹?门儿都没有!
这些日子他要么直捣厂家砍价,要么继续用同发建材的货,横竖不会拿林真的钱喂这些只会倒手的皮包商。
“哎——许大茂!谈生意哪有说走就走的?”
许大茂回头咧嘴一笑:“贰大爷,建材公司经理晚上请我吃饭呢,送完单子就得赶过去。
本想请您帮忙让三分厂多批点螺纹钢,既然不成,就不耽搁啦!”
眼见许大茂扬长而去,林真这条大鱼算是溜了。
刘海中气得仰脖灌尽杯中茶——这皮包生意看着轻巧,真做起来处处是坎儿。
没本钱能周转,可没人脉就是死路。
光有货源卖不动,货就烂手里;光有客户没货源,更是白搭。
商场如战场,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其实以他能搞到螺纹钢的能耐,不出半月自有建筑队上门。
偏他沉不住气——这回砸进两千块开公司,已是全部家底。
七级工退休金本不该这般寒酸,奈何大儿子三儿子这些年没少坑他。
虽说刘光天近年转了性,可早年也没少添堵。
前阵老伴被光齐光福气病又花去不少,哪比得上阎埠贵精打细算?人家能借六根儿三千,他拼死只凑出两千。
这钱简直剜他的心!货一天卖不出,他就一天咽不下饭。
贰大妈劝:“才开张两天,急啥?”
刘海中拍桌:“前天租院子,昨天拿执照,今儿都第三天了,能不急?!”
“你下午不是刚谈妥螺纹钢的批发吗?许大茂不同意没关系,等林真回来直接找他,或者让光天传个话,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必着急?”
刘海中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许大茂现在全权负责林真公司的建材采购,就像光天管建筑公司一样,林真根本不过问。
我可不会像贾家那样没脸没皮地一次次去求人。”
正说着,刘光齐和刘光福从门外走了进来。
兄弟俩一进门就开始奉承。
“爸说得对!人活着就得争口气!”
“就是,您是刘氏建材的老总,哪用得着低声下气求林真?”
“等咱们的货往市场上一摆,买家肯定抢着来!”
“到时候您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别人只能干看着!”
“没错,咱们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行了!”
刘海中不耐烦地摆手,“少在这儿拍马屁,你们下班了?”
刘光齐和刘光福赶紧凑上前,笑道:“爸,您有什么安排?”
刘海中皱眉想了想,道:“咱们资金有限,不能压货,得先找买家。
这两天你们别上班了,赶紧去拉客户!”
刘光齐笑道:“没问题!林真、光天和许大茂瞧不上我们,我们偏要跟着您干出一番事业,管他什么总经理,咱们不稀罕!”
刘光福附和道:“对!上阵父子兵,商场如战场,咱们爷仨一定能打下一片刘家的天下!”
“少吹牛!”
刘海中瞪眼道,“让你们找个客户就扯这么大,以后要是接手公司,你们还不得上天?”
兄弟俩连连点头:“是是是,爸教训得对。”
刘海中得意地问:“找客户有方向吗?两天内搞定,有没有把握?”
刘光齐抿了抿嘴,心里发虚,他的人脉里可没几个搞建筑的。
刘光福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兴奋道:“爸,不用两天,我今天就能谈成!”
“哦?你有目标?”
“当然!您忘了东直门外的雷大头?他现在住院,但手下还有建筑队,要是……”
啪!
话没说完,刘海中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混账东西!他是罪犯,判了三年,你不知道?”
“哎哟!爸,您让我说完再打啊!”
刘光福捂着头委屈道,“您听完要是觉得不行,再打也不迟啊!”
刘光福难得机灵一回,却挨了打,不服气道:“爸,我也有脑子,您听完我的计划,保准同意,到时候您就知道我不比大哥二哥差!”
刘海中不耐烦道:“少废话,赶紧说!”
刘光福劝道:“爸,您不是急着出货吗?要是愿意等,最多半个月就有客户上门,既然不想等,雷大头明天就能来提货。”
那小子都快坐牢了,我才不卖给他!
爸,您想岔了,他人虽然要服刑,可手底下的工程队还在东直门外干活呢。
再说了,他这腿伤起码得养半年才能进去,现在不是保外就医吗?
这......刘海中不禁心动,想到明天就能开张,心里直发痒。
刘光福趁热打铁:爸,雷大头现在虽然被监管,但探视没问题。
刚开始警方盯得紧,现在估计就每天登记一下。
我这就去找他谈,准能成。”
刘海中迟疑道:你怎么肯定他会要咱们的货?
嗨!他现在出了事,原来的供货商肯定都躲着走,正愁没处进货呢。”
刘海中又担忧起来:他要是赖账怎么办?听说他为了减刑赔了不少钱。”
您放心,干工程的哪个没点家底?赔那点钱算什么?再说他腿没好跑不了,好了就直接进监狱,难道还能像棒梗那样人间蒸发?实在不行,让他拿工程队抵债,咱们可就赚大了!
刘海中点点头:有警方盯着倒是不怕他跑。
不过你大哥以前跟他打过架,他能愿意合作吗?
一旁的刘光齐赶紧插话:爸,这都不是事儿!商场如战场,哪有永远的敌人?您看林真当年差点 许大茂,现在许大茂不照样鞍前马后?傻柱跟多少人干过架,不照样来往?
刘海中一琢磨也是这个理。
反正白纸黑字签合同,谈不拢就算了。
既然急着开张,就别挑肥拣瘦。
做买卖又不是小孩过家家,不能因为打过架就老死不相往来。
行!光齐光福,你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