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真晴人带着一身疏离与沉重的秘密匆匆离去,留下林彻独自站在残留着冰晶碎屑与魔力余温的小巷中。空气中那股甜腥与绝望交织的气息越发明显,仿佛这座城市的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韵律。
【深渊能量解析手环】 持续扫描着环境,将魔法能量(mana)的流动模式、幻魔(phantom)的生成与活动规律、以及“门”(Gate)特质的能量特征,一一纳入数据库进行分析。林彻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规则对纯粹科技侧的力量确实存在一定的“排异”或“扭曲”,但混沌之力本身的包容性与心光晶石对秩序能量的亲和,让他仍能保持大部分战力,只是需要时间来完全适应魔法的“语法”。
他没有急于追踪晴人。一个内心封闭、背负着“不幸”诅咒的魔法师,强行接触只会适得其反。他需要更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格局。
接下来的两天,林彻如同一个隐形的观察者,游走于这座都市。他目睹了数起幻魔袭击事件,目标都是那些身上带着“门”之微光、情绪陷入低谷的普通人。每一次,几乎都是在受害者濒临绝望、魔力从“门”中泄露的刹那,幻魔便如秃鹫般出现。而假面骑士wizard,操真晴人,也如同绝望中的守护者,总会及时赶到,以绚丽的魔法戒指与变身后的火焰、流水、暴风、大地等风格(Style)力量,将幻魔消灭。
但林彻注意到,晴人的战斗虽然高效,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机械感。他仿佛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而非出自内心的守护。而且,每次战斗后,他身上的生命能量读数都会出现微不可查但确实存在的下降,仿佛每一次使用魔法,都在消耗他作为“门”本身的生命力。
“以自身生命力与绝望为柴薪,点燃守护他人的魔法之火吗…”林彻对这个沉默的魔法师有了更深的理解。
除了观察,林彻也在收集情报。他利用混沌之力模拟出微弱的、不带恶意的魔力波动,在一些夜晚出没于魔力者可能聚集的场所——昏暗的酒吧后巷、古老的钟表店附近、甚至是一些售卖奇怪杂货的夜市。通过零星的对话和能量痕迹,他拼凑出一些信息:幻魔的源头与一个古老的、名为“贤者”的存在有关;贤者试图通过收集足够的绝望与魔力,举行“魔宴”以实现某个目的;而晴人,似乎与贤者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被称为“最后的希望”或是“注定悲剧的魔法师”。
这天夜晚,手环监测到一股异常强烈且集中的幻魔反应,出现在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游乐园。同时,那里也有一个“门”的光点,其光芒剧烈闪烁,显示其主人的情绪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
林彻立刻动身前往。当他抵达时,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废弃的旋转木马广场中央,晴人变身的wizard正陷入苦战。他的对手不再是普通的幻魔,而是一个外形如同小丑与蜘蛛结合体、散发着诡异欢愉与恶毒气息的强大幻魔!这个幻魔动作极其灵活,能够从阴影中任意穿梭,不断用带着麻痹毒液的丝线和充满精神污染的尖笑声攻击着wizard。
wizard在火焰、流水、暴风风格间快速切换,试图应对,但对方的能力太过诡异,他的攻击屡屡落空,反而被毒丝擦中,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装甲上也出现了腐蚀的痕迹。更麻烦的是,在战场边缘,一个穿着高中制服、脸色苍白的少年(一位“门”)正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呜咽,他身上的绝望情绪如同黑暗的潮水般涌出,不仅滋养着那个小丑蜘蛛幻魔,更似乎引动了游乐园地下某种沉睡的、庞大的恶意魔力!
“桀桀桀…绝望!更多的绝望!”小丑蜘蛛幻魔发出刺耳的笑声,“贤者大人会喜欢这份祭品的!至于你,冒牌的魔法师,就在此化为我的养料吧!”
它猛地喷出大团粘稠的、闪烁着紫光的毒网,将wizard笼罩其中!毒网不仅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和麻痹效果,更仿佛能吸收魔力!wizard的火焰一时竟难以烧穿,动作进一步受限。
眼看毒网收缩,就要将wizard彻底困死,而那个少年“门”的绝望也即将达到顶点——
“混沌力场·净化展开!”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灰色的力场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覆盖了战场中心。那粘稠的毒网在接触力场的刹那,其内部精密的魔力结构仿佛被投入了强效消毒剂,迅速分解、消融!wizard(晴人)压力一轻。
小丑蜘蛛幻魔的笑声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看向力场来源——不知何时出现在旋转木马顶端的林彻。
“又来个多管闲事的!”幻魔发出愤怒的嘶叫,舍弃wizard,数条带着毒刺的节肢猛地伸长,如同标枪般刺向林彻,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林彻甚至没有从木马顶端跳下。他只是微微抬手,指尖一点混沌灰芒闪烁。
“能量结构,崩解。”
那激射而来的毒刺节肢,在距离他数米远的空中,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捏碎的沙雕般,从尖端开始寸寸断裂、化为黑色的魔力粉尘飘散!
“什么?!”小丑蜘蛛幻魔骇然失色。它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完全无视魔力防御、直接作用于能量本体的攻击方式!
wizard(晴人)也趁机挣脱了残余毒网的束缚,震惊地看着林彻。他之前只当林彻是个有些特别的普通人,现在看来,对方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的魔法很华丽,”林彻从木马顶端跃下,落在晴人身旁,目光依旧锁定幻魔,“但对付这种纯粹由负面情绪和魔力构成的怪物,有时候,‘否定’其存在基础,比‘对抗’更有效。”
晴人眼神复杂,没有回答,但手中戒指的光芒再次亮起。
小丑蜘蛛幻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尖啸一声,不再保留,整个身体膨胀起来,暗红色的魔力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它竟然试图自爆,并将所有魔力和吸收的绝望情绪,一股脑地注入地下那个被引动的庞大魔力源中!
“不好!它想强行引动地下的‘幻魔之卵’!”晴人失声道,“快阻止它!”
林彻眼神一凝,瞬间明白了。这个废弃游乐园地下,恐怕埋藏着一个尚未孵化的、更强大的幻魔,或者是一个小型的“魔宴”节点!这个蜘蛛幻魔是想用自己和那个少年“门”的绝望作为最后的催化剂!
“来不及用魔法了!”晴人试图切换戒指,但魔力运转需要时间。
就在小丑蜘蛛幻魔身体膨胀到极限、即将爆开的瞬间,林彻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刹那,他直接出现在了幻魔膨胀的核心处,左手五指张开,轻轻按在了那沸腾的魔力源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所有狂暴涌动的暗红魔力,如同被黑洞吞噬般,疯狂地涌入林彻的掌心!不是吸收,而是更彻底的——湮灭!混沌之力化为最细微的磨盘,将那些充满负面情绪与破坏欲的魔力结构,从最基础层面瓦解、归零!
小丑蜘蛛幻魔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膨胀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消散,只留下一缕黑烟。
地下的那股被引动的庞大魔力,也因为失去了最后的“引信”和能量补充,不甘地沉寂下去。
战斗结束。
游乐园重归寂静,只有那个瘫坐在地的少年低低的啜泣声。
wizard(晴人)解除变身,变回人间体,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脸色苍白地看着林彻,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探究。
“你…到底是谁?你的力量…不是魔法。”
林彻走到那个少年身边,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一丝蕴含着心光晶石温暖与安抚力量的混沌能量流入,平复着少年剧烈的情绪波动,暂时稳定了他体内躁动的“门”。少年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林彻,眼中的绝望似乎消散了一些。
“我说了,一个旅人。”林彻站起身,看向晴人,“你的魔法,在燃烧你自己。而这座城市的绝望,正在滋养更可怕的东西。那个‘贤者’,还有‘魔宴’…你一个人,扛得住吗?”
晴人身体微微一颤,垂下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驱动器。良久,他才低声说:“…这是我的战斗。我必须战斗下去。为了…赎罪。”
“赎罪?”林彻捕捉到了这个词。
晴人没有解释,只是走到那个少年身边,蹲下身,语气变得温和:“已经没事了。回家吧,好好睡一觉。”
他目送着少年步履蹒跚地离开,才重新看向林彻,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请你…不要插手。这是我的命运。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应该被卷进这种不幸里。”
“命运?”林彻微微摇头,“我走过的路,见过太多被称作‘命运’的东西被打破。绝望不该成为养料,守护也不该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或许,你需要的不只是战斗的伙伴,而是一个能帮你找到不同‘答案’的人。”
他看着晴人眼中那深藏的悲伤与孤独。
“告诉我,操真晴人。关于贤者,关于魔宴,关于你…所背负的一切。也许,我们能找到一条,不需要你独自走向毁灭的道路。”
夜色下,废弃的游乐园中,两个来自不同世界、却同样与“非人”力量纠缠的旅者,第一次真正开始了对话。空气中甜腥的绝望气息似乎淡了一分,多了一丝不确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