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海的废墟冰冷而死寂。牧渊操控着布满裂痕的玄冰法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金属与岩石的残骸之间,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冰晶摩擦声。那来自混沌昊天戟碎片的呼唤,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不断靠近那堆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舰船残骸。
终于,他来到了残骸堆前。呼唤的源头,就在这堆扭曲锈蚀的金属深处。
他找到一处裂缝,侧身钻了进去。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偶尔有冰冷的能量辐射闪过。
循着越来越清晰的感应,牧渊来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内部舱室。舱室中央,堆积着一些破损的仪器和杂物。而就在这堆杂物之上,一团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的奇异光球,正静静地悬浮着。
光球呈现出混沌的灰色与昊天的暗金色交织的色彩,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在盘旋、碰撞、融合,散发出既熟悉又陌生的灵性波动。正是这团光球,在不断地呼唤着牧渊!
“这是…混沌昊天戟的碎片…自发生出的…灵智核心?”牧渊心中震撼。本命法宝自爆后,碎片不仅没有彻底湮灭,反而在某种机缘下(或许是坠星海特殊的混乱能量环境,或许是纯净昊天镜本源的滋养),开始重新聚合,并诞生了全新的、更加纯粹的“灵”!
这不再是简单的法宝之灵,更像是…一件全新先天灵物的胚胎!
光球感应到牧渊的靠近,猛地一颤,散发出欣喜、依恋,又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念波动,如同一只失散多年终于见到主人的幼兽。
“你…认识我?”牧渊尝试以神念沟通。
“主…主人…混沌…昊天…新生…守护…”光球传递出断断续续、却充满孺慕之情的意念。它虽然新生,灵智初开,但源自混沌昊天戟的本源,让它对牧渊有着天生的亲近与认同。
牧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玄冰构成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团光球。
就在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光球猛地光华大放,一股精纯而浩瀚的混沌与昊天镜混合本源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牧渊玄冰法身的手指,疯狂涌入!
这股力量精纯而温和,与牧渊神魂核心中的同源气息瞬间共鸣、融合!他那由玄冰和残魂构成的脆弱法身,在这股本源的灌注下,竟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玄冰法身上密布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弥合!冰蓝色的身躯,逐渐染上了一层灰金色的光泽,质地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有金属质感!法身内部那简单的冰魄魂力经络,也被这股更高级的本源之力拓宽、强化!
法身的力量在飞速提升!从元婴期,到化神,到炼虚…最终稳稳停在了相当于**天仙初期**的层次!虽然依旧远不及他全盛时期,但对于一具临时法身来说,这已是脱胎换骨的巨变!
更重要的是,这具法身现在与那团新生“戟灵”光球气息相连,本源相通,相当于成了戟灵临时的“载体”与“外壳”!
当光华敛去,牧渊(新法身)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依旧是冰蓝色基调,但表面流转着灰金色的细密纹路,举手投足间,蕴含着远超之前的沉稳力量感。他与那团光球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紧密联系。
“多谢你了,小家伙。”牧渊看着悬浮在掌心、光芒略微黯淡了一些的光球,温和地说道。这新生戟灵,竟将自身最精纯的本源之力反哺给了他,助他重塑了这具更强大的法身。
光球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传递出“愿意”、“守护”的意念。
“既然你已新生,便该有个新名字。”牧渊沉吟,“你源自混沌与昊天,又在此地重获新生…便叫你‘**混沌天衍**’吧。”
光球(混沌天衍)欢快地跳动了几下,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
“天衍,你可知其他碎片在哪里?还有,我的肉身碎片,你可有感应?”牧渊问道。
混沌天衍的光球微微闪烁,传递出一幅幅模糊的、由它感知到的画面和信息。
它是在爆炸后,最大的一块核心碎片落入了这坠星海,在漫长岁月(相对外界可能不长,但在此地混乱的时间流速下)中,吸收了此地特殊的“星辰湮灭之力”和残留的“远古战意”,又融合了其他一些飘落至此的细小碎片,才最终诞生了灵智。
至于牧渊的肉身碎片,爆炸后大部分被卷入空间乱流不知所踪,小部分可能被某些时空裂缝吞噬或飘向了其他星域,混沌天衍也感应不到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碎片并未彻底毁灭,依然蕴含着牧渊的生命印记,只是散落各处。
而其他混沌昊天戟的碎片,以及那团纯净昊天镜本源碎片,爆炸后也散落四方。混沌天衍能模糊感应到,有几块较大的碎片,似乎落入了坠星海更深处的一些危险区域,那里能量狂暴,甚至有未知的生物或遗迹。
“看来,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找到其他碎片,以及…重塑肉身的方法。”牧渊心中明了。不过现在有了混沌天衍和这具天仙初期的法身,总算有了自保和探索的能力。
他决定,就以这坠星海为起点,一边寻找其他碎片,一边打探重塑肉身的法门,并逐步恢复实力。
“天衍,你能变化形态吗?或者,与我现在的法身结合?”牧渊问道。他现在没有趁手的兵器。
混沌天衍的光球一阵蠕动,随即化作一道灰金色流光,“嗖”地一声,融入了牧渊法身的右臂之中。牧渊感觉右臂一沉,一股强大的力量感传来。他心念一动,右臂灰金色光芒凝聚,瞬间延伸、固化,形成了一柄长约六尺、通体灰金、造型古朴、戟刃一面锋锐一面如镜的——战戟虚影!
虽然只是能量凝聚的虚影,但其锋利与坚固程度,远超他之前炼制的玄冰刺,更蕴含着混沌与昊天的本源威能!
“好!”牧渊赞了一声。有混沌天衍在,他这具法身的战力,足以匹敌寻常天仙中期!
就在他熟悉新力量时,外面残骸堆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以及几声低沉的、充满贪婪意味的嘶吼。
牧渊眼神一凛,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舱室破损的观察口,向外望去。
只见残骸堆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只形貌狰狞的生物。它们有着类似蜥蜴的躯干,却长着昆虫般的复眼和锋利的节肢,身上覆盖着金属与岩石混合的甲壳,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粘液,气息大约在化神到炼虚之间。显然是坠星海本地特有的、依靠吞噬金属和能量残骸为生的“噬金兽”。
它们似乎是被刚才混沌天衍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的,正用复眼警惕而贪婪地扫视着残骸堆。
牧渊心中一动。正好拿这几只怪物,试试新法身和混沌天衍的威力!
他不再隐藏,玄冰法身一步从裂缝中迈出,灰金色的光芒在体表流转。
三只噬金兽立刻被惊动,发出威胁的嘶吼,齐齐扑了过来,速度极快,节肢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牧渊不闪不避,心念微动,右臂灰金色战戟虚影凝实,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噬金兽,简简单单,一戟刺出!
戟尖之上,混沌气流与昊天镜光交织。
噗嗤!
那噬金兽坚硬的外壳,在这灰金色戟芒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狂暴的力量瞬间摧毁了它体内的生机,将其钉死在地上!
另外两只噬金兽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牧渊身形一晃,法身速度远超它们,戟影连闪。
噗!噗!
又是两声轻响,另外两只噬金兽也步了后尘,变成了三具尸体。
轻松解决。牧渊感受着法身内奔腾的力量,以及混沌天衍传来的、吸收了一丝噬金兽精纯金属能量后的满足感,心中豪气顿生。
虽然前路漫漫,强敌环伺(巡天镜绝不会放过他),但至少,他重新站了起来,并且拥有了新的伙伴和力量!
他将三只噬金兽身上最有价值的几块金属甲壳和能量核心收起(混沌天衍似乎能吸收这些东西强化自身),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
混沌天衍传来模糊的感应,在坠星海更深处,似乎有一块较大的碎片,而且…那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吸引着它。
“走吧,天衍,我们去把‘你’的其他部分,找回来!”牧渊握了握右拳,灰金色戟影吞吐不定。他迈开步伐,朝着坠星海深处,那片更加危险、也充满机遇的未知区域,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