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下意识感知，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我是平躺着的，身体完全放松，像是躺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地面上。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个黑影带着风声，急速地朝我脸上挥来。就在即将打到的瞬间，那黑暗硬生生停住了。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在耳边响起：
“老菜，老菜，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来，看看我，快说说，我是谁？”
我努力回忆，这声音……太熟悉了！虽然刺耳难听唱歌还跑调，但这股子调调，辨识度极高——绝对是五哥！
他在叫我？这个念头窜过昏沉的大脑。他在这儿喊我，那意味着我还活着？不然，难道五哥也跟着我踏上了奈何桥？刚冒出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剧痛猛地传来。
那不是单一来源的痛，是浑身各处，无数种尖锐的、钝重的、撕裂的、火烧火燎的疼痛，瞬间汹涌而来。这剧烈的疼痛蛮横地将我的意识从昏沉的深渊里粗暴地拽了出来。
剧痛让我浑身绷紧，几乎窒息。然而，在这巨大的疼痛中，我意识到：我还活着！虽然是浑身散了架、疼得要命的活着，但终究……是活了下来。
我忍着剧痛，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想寻找五哥的身影。刚一动，一张大脸直挺挺地怼到了我的眼前，昏暗的光线下，那熟悉的轮廓，不是五哥还能是谁？他正拧着眉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看着我。
“老菜，你到底醒没醒啊？我看你眼睛都睁开了，醒了就给老子吱个声儿！”他急切地说道。
我望着他，喉咙里像堵着团沙子，拼命想开口，可嘴巴和舌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的“哦……”，接着就忍不住剧烈地呛咳起来，大口喘起粗气，肺里火辣辣的疼。
这时，另一侧传来了脚步声，一只沉稳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
“老菜，别急！慢慢来，缓口气再说。”
是九爷的声音，他也在这儿。看来，最后还是他俩把我从鬼门关捞了回来。只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对获救的过程毫无印象。估计是吊太久大脑充血，彻底晕死过去了。刚才那一趟深渊之旅，真真切切是在鬼门关门口打了个转。
那鬼门关里的声音，那无数的冰冷目光，仿佛还历历在目边。是濒死的噩梦？是大脑缺氧的幻觉？还是……那下面就是如此恐怖的景象？仅仅是回想起来，仍然让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心胆俱寒。
又过了好一阵，汹涌的疼痛才稍稍消退，变成阵阵钝痛，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些。我积蓄了点力气，再次尝试开口。这次，总算能发出声音了，虽然虚弱，还断断续续：
“老……老五……我们这……这是在哪儿？”
五哥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听我出声，他紧绷的脸似乎松了一些。他用力指了指旁边，声音低沉地说道：
“还好，老菜，看来脑子没摔坏，认得人。我们在哪儿？我们还能在哪儿？你自己瞅瞅，看那边。”
说着，他调整了下手里的灯，光线朝着不远处照去。我眯着眼，努力适应光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似乎是……我之前掉下去的断崖边缘？但……不过！
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沉。断崖边缘一片狼藉，布满了巨大的、参差不齐的碎石块，像是被什么恐怖力量狠狠犁过一遍。我掉下去之前，那里根本不是这个鬼样子！
“……断崖？怎么成这样了？”我嘶哑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对啊，老菜，就是你抱着大块头掉下去的地方。”五哥肯定地回答道。
我记得很清楚，掉下去时断崖边还算平整，根本没这么多乱石。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向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