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星系的雾,果然如守穗所说,在缘丝的牵引下渐渐变薄。最先散开的地方,露出一片长满银色藤蔓的谷地,藤蔓上结着半透明的果,像装着星星的灯笼。
一个扎着雾草辫的小女孩,攥着引光穗,小心翼翼地从谷里走出来。她的皮肤是淡淡的雾色,眼睛像蒙着层水汽,看见守穗时,怯生生地把穗子往身后藏,却又忍不住盯着穗子上跳动的光。7
“这是……光吗?”她的声音像雾一样轻,“奶奶说,光会烧疼人。”
守穗蹲下身,把引光穗往她面前递了递:“你摸摸看,它是暖的,不烧人。”
小女孩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穗子,光就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发梢,雾色的头发瞬间染上一层金芒。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突然笑了,笑声像雾滴落在叶上,清脆得很。
“我叫雾芽。”她指着谷地的银藤,“那些是雾藤,结的果能治我们这儿的‘光盲症’,可我们不敢摘,怕被光烫到。”
守穗往谷地望去,银藤间藏着许多缩着身子的身影,都是些被雾养得怕光的生灵。她回头对身后的伙伴们招手:“把‘柔光罩’都拿出来,给雾藤加层滤光膜,让他们敢靠近些。”
凡界的织穗人立刻动手,用透光的丝织成薄罩,罩在银藤上。光透过罩子,变得像月光一样柔和。雾芽的奶奶拄着雾藤拐杖走出来,摸着罩子上的花纹,老泪纵横:“活了一辈子,终于能看清藤叶的纹路了……”
这时,雾藤突然沙沙作响,藤叶间飘出无数细小的光粒,落在每个生灵的肩头。守穗伸手接住一颗,光粒在掌心化作一枚小小的“雾光结”,凉丝丝的,却带着暖意。
“是雾藤在谢我们呢。”守穗把结递给雾芽,“这个给你,以后想找我们,就捏碎它,缘丝会带你来的。”
雾芽攥着雾光结,突然往守穗怀里扑了扑,又赶紧退回去,红着脸说:“奶奶说,受了恩惠要给‘牵藤礼’。”她从兜里掏出颗雾珠,“这是雾藤最老的根结的,能让你的穗子永远不褪色。”
守穗接过雾珠,发现它在光下流转着彩虹般的光,像把整个迷雾星系的色彩都装在了里面。
远处,更多的雾在缘丝的拉扯下散开,露出藏在雾后的星辰。雾里的生灵们举着引光穗,慢慢走出谷地,银藤的果实在柔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小太阳。
“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有不烧人的光。”雾芽的小伙伴们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眼睛里满是好奇。
守穗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感慨:所谓的“新程”,不正是看着那些曾经畏惧光明的人,勇敢地伸出手去触碰那璀璨的光芒;看着那些曾经隐匿在迷雾中的人,毅然决然地抬头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吗?而那些缘丝,宛如一根根神秘的纽带,不过是在默默地告诉他们:只要向前迈出一小步,真的会有人在前方静静等待。
在那雾霭消散的地方,新的藤芽宛如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孩子,顺着缘丝努力地向上攀爬,芽尖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雾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生命的奇迹。